账房先生忙得焦头烂额,随口应道:“不想交就去走土路!”
几时有人敢这般同他讲话,蒋瓛的暴脾气瞬间被点燃:
“这分明是巧取豪夺!”
蒋瓛一把揪住那账房先生的衣领,记账的书册也随之掀翻在地。
“竟敢拦截运送贡品的藩队,索要金银,你们这群贪官污吏,胆子可真不小,究竟是何人指使,还不从实招来!”
账房先生终于扭头瞥了他一眼:
“来人,这位爷累了,给这位爷请下去!”
后面排队的行商早已显得不耐烦:
“愿打愿挨,我们商行数倍的利润又岂会在乎这点,乡巴佬没见识,就该多看多听少说话!”
朱元璋见这些商人确实争先恐后,唯恐自己交钱交慢了,被他人抢先。
数名兵丁上前欲将蒋瓛拉到一旁,蒋瓛发力将几人震开,喝退众兵丁。
“疯子!”
众人纷纷对他指指点点。
蒋瓛心中憋气,转而询问朱元璋道:
“这闽王爷不知施了何种迷魂术,让这些商人乖乖掏钱,属下这便派人寻当地卫所藩军拿他,务必好好审查一番!”
朱元璋微微点头,心中确实满是疑惑,他每年的奏折所述绝非如此景象,尽是诉苦喊惨,看这架势,光是这一日的过路费,就堪比寻常州县一年的税收。
老朱疑心顿起,眼睛眯成一条缝,对这朱栩的刻意隐瞒已然上心。此次派蒋瓛作为钦差,深入调查一番势在必行。
早有小童过来向朱栩这边禀报。
沈纪善一听,大惊失色,满脸懊悔道:“这是何苦来哉,还不如绕过这条大路,寻小路进城。”
珠儿连连摇头道:
“进城后麻烦只会更多,瞒是瞒不住的,纸终究包不住火,这都要审查先生,那要是看到了鹭港码头的景象,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朱栩微微一笑,轻摇折扇道:
“无妨,我朱栩行事光明磊落,问心无愧,又何惧他们审查?”
沈度这回是被气笑了,叹道:
“老朽可听说皇上五十两就可将一个三品大员关进大理寺审讯,就您那奢华的王府,怕不是要当场掉脑袋。。。。。。”
珠儿听了,忙不迭地点头。
朱栩无奈地苦笑两声,正不知如何安抚两人的情绪。。。。。。
梅新基一帮山贼匆匆赶到,凑过来道:
“莫怕,先生自有应对的妙计。”
珠儿瞧了他一眼,笑道:“你倒是机灵得很。”
朱栩也被如此可爱的梅新基逗得笑了起来。
朱栩跳下马车,大步流星地来到朱元璋几人近前。
一见这身奢华装扮,众人便认出了来人,那些兵丁,还有那名账房先生,纷纷停下手中活计,目光聚焦于他。
这一下子让朱元璋一行人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本人乃王府亲卫穆马牛。王爷有言,他手下无兵无将,护卫、家丁加在一起不足百人,只因见漳州地处偏远,流民众多,故而借助临海优势,大力发展商业,希望各位能自觉遵守规定,有钱大家一同赚,王爷定不会亏待诸位。”
“好!”
欢呼声此起彼伏,这些慕名而来的商人,为的不就是闽王爷这一诺千金的承诺吗。
朱元璋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些。
蒋瓛撇了撇嘴,不屑道:“说得倒是动听,也不知是不是都进了他自己的腰包。”
等到几人回到马车上,沈纪善早已在朱栩的授意下,想好了托词,“漳州地处僻远,闽王爷无兵无将,无非是顾念百姓生死,故而只得暗中发展,灵活行事,省去诸多繁文缛节!”
朱元璋“哦?”了一声,不置可否。
蒋瓛怒喝道:
“你这是说大明的天下没有公理,没有王法吗?”
朱栩深知,若说蒋瓛是把锋利的刀,老朱才是那背后操刀的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