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敌人是所有人,但自那之后我便再也没有带过盘缠。因为我不确定哪些人有可能会谋害我,所以我干脆就横行霸道,随他们愿了。
只是这样一来,很多客店、小摊或是商店的人就倒霉了。因为我没有盘缠,自然拿不出钱来,如此一来他们便要报官。我不想让官府掌握我的准确行踪,所以便灭了他们的口。
而“黑绝尽”和“浴血修罗”的外号也是更加响亮了起来。
话虽如此,但我实际杀的人要远比之前少了。
一方面是因为,不知为何组织的人停止对我进行追杀了。而朝廷的人,虽然到处通缉我,但却和组织一样,渐渐地再没有派人来抓捕我。
至于地方的官府,他们则几乎是对我视而不见。
我不断北行,好几次进入大城都被人在城门口认了出来,但他们却还是放了我进去。甚至,他们有的还为我提供了便利,我领他们的情。没人与我纠缠,于是我也就没有在那几个地方犯案。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后来即便前往比较偏僻的地方,也有人会为我提前打点,很少会有人问我要钱了。我也几乎再没拔过剑。
这就像是默认的规矩,我倒是无所谓。我也并不是喜欢杀人,而炼心也练得差不多了。我游山玩水,与世无争。长剑伴身,不落红尘,四海为家,倒也乐得自在。
但我――还是有点天真了。
有一天,我像往常一样闲乐。
晚上刚睡着后,不知不觉间就被包围了。
出手对付我的人是家里人和世伯他们,他们看起来比当年老了不少。只是,我认出了他们,他们却没能认出我。
剑无心、剑无情。但仁者有心,亦还有情。
尽管只是一点,但这一点,便足够致命。
家里人和世伯他们都认不出我,但有一个人立马就认出我来了。只是此时的她,已非彼时的她;而此时的我,亦不再是彼时的我。
仁者无心,剑者无情;
仁者无情,剑者无心。
就算不想去面对,但总归还是逃不过。
我不会让自己的剑留下弱点,因为我自己还活着的意义,便只剩下剑了。
“仁者无心,剑者无情;仁者无情,剑者无心。”
我拔出了剑,实际上并没有丝毫地犹豫。
最先死掉的是家里人,因为他们得知是我后,下手拖泥带水的。和我交手还敢不用尽全力,简直死有余辜。但这,其实也只是因为他实力骤降的原因。
不过用一手反手剑还能有这样的水平,也算是难得了。
只是世伯他们可难对付多了,我虽不怕他们,但一时半会儿却也奈何他们不得。只是情,总是一把刀。其比剑可可怕多了,不只会伤敌,还会伤到自己。
他们还想劝说我,但我自然是只想取他们性命。
世伯见我杀心不散,想让其他人离开,准备独自解决我。可有这样想法的可不止他一个,她,他们都是一样的心情。他们拖拖拉拉的,完全就没有专心战斗。
尽管如此,我却还是不能像杀掉家里人那样,轻松地解决他们,这便是差距。他们争着都想留下,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做什么,但这就是我的机会。
先,我趁着世伯和他们分心,拼着硬受她一剑杀掉了她。在他们为此震惊的时候,她的弟弟便跟着她去了。直到这时,世伯才认真起来,他送走了她的兄长,硬接了我一剑。
我这一剑虽没能杀掉他,但以结果而言,就是这一剑成为了他的败因。若是他打从一开始就全力以赴的话,我很可能还会败于世伯的掌下。
世伯死了,她的兄长也在那之后死了。唯一的遗憾是,杀掉他的并不是我,他是在逃走的时候被其他人杀死的。我很讨厌别人为我代劳,所以我一直追查着。
虽然期间有很多阻拦,但我一路杀到最后,连带着斩尽杀绝。所有胆敢阻拦我的人,都被我杀掉,最终我还是顺利的灭掉了那个组织。
如此之后,不知为何我便被朝廷奉为“太父”了。并且一些认识我的人见到我后,还会有人尊我一声“前辈”。而“黑绝尽”和“浴血修罗”的名号,却是再也没有人提起。
我不落红尘,已了无牵挂。
朝廷的“太父”我自是不受,一声“前辈”我也自是不理。我虽活在尘世,但尘世于我早已没有干系。我抱剑随身,浪迹天涯。遍游天下,却也是终归有尽。
暮年之时,我找到了一处山林独居。
然而不久,便有人前来挑战。我记得那是个剑法造诣差到了极点的人。他说想向我讨教两招,让我指点一下他的剑法,但结果他连我一剑都接不住。
实在是太差了。
次年,不知哪里冒出来了一群官兵。
他们的服饰看起来很奇怪。我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但他们太吵了,所以总之就让他们统统闭嘴了。
结果,没几天来了更多的官兵。
还是些穿着奇怪服饰的家伙。他们找到了我,和之前那批人一样吵,所以他们也就和那些人一样了。而这之后,我就决定只要是穿着那些奇怪衣服的人,便全部杀了。
结果没多久,这里就不能住人了。
我顺着那些人来的地方杀了回去,直到再也没见到一个人为止,我在那里重新定居了下来。那是一处海岸,我在海边建屋,就准备在这里静待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