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上面写了什么?”
不过拉特蒂就像是没听到库塔的顾虑一样,伸手指着纸张上的文字好奇地问着。
“这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
“家里的人对我的态度突然变了,义母为了我好像又跟父亲吵了一架。我已经只有义母和……弗米娅了……”
“义母?你没有见到过自己的母亲吗?”
“母亲吗……对于我来说,虽然母亲生育了我,但是养育了我的义母更像是我的母亲。”
“怎么回事?”
“稍微、有点复杂呐!”
库塔难掩地复杂与困惑,对于自己的母亲他虽然从未有过怨恨和不满,但是因为相处的时间过少,几乎就没有一起生活过的记忆,所以他们之前一直有着随着岁月不断累积的厚厚隔阂以及疏远感。
在库塔的印象中,“母亲”这个单词是会让他感到陌生和遥远的存在。
“那义母呢?”
“她是将一生都用来陪伴我的人。”
“那弗米娅又是……”
“她是义母的朋友,你的同族。是我人生的导师,永远的同伴。”
“同族?……没有印象呐……”
摇了摇头,弗米娅这个名字让拉特蒂感到陌生,印象中她应该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同族。
“其实这种神代文字也是她传授给我的。弗米娅曾对我说过,在这个世界上包括她和我在内,只有三个人能看懂这种文字。”
“这也是某种缘分吗……?”
库塔摇了摇头,没去深思。
“就只有三个人能看懂?那个、能不能让我拿回去研究一下?”
“你想拿回去破译?”
破译文字并不是拉特蒂的专长,更何况这还是孤本,并没有其他的任何参照物。就算是能破译了,那也不知道是到什么时候了。
至少,库塔相信到那时自己肯定已经不在了。
“好吧!”
将记录本交给拉特蒂,库塔自信拉特蒂在他有生之年内,是肯定无法破译里面的内容的。
而且,就算是真的破译成功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里面所记录的仅仅只是他的一生,一些很寻常的、在哪里都会生的、不起眼的小事。
“这样真的好吗?虽然五年、十年我可能破译不了,不过五十年、五百年可就不一定了。”
拉特蒂的话让库塔苦笑着充满了羡慕,看着她那活力多姿的身体,再想想自己枯瘦如柴的迟暮之躯,库塔的心中充满了不甘地苦味。
“到时我肯定已经不在了,所以也就无所谓了。而且,这样正好也可以给这种文字留下一个传承,这样也算是我一生中唯一的成就了。”
无端来一世,然而临到将死,库塔却什么也没有完成。
心中虽然没有遗憾,但是多少还是有些惆怅。
“传承吗……好吧!我和你约定,不管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一定会将这种文字传承下去的。”
“那就拜托你了!”
又闲聊了一会儿,库塔将拉特蒂送到门口,目送她离开。
抬头仰望天空,天上的云彩孤零零地不时随风飘荡。
蔚蓝色的天空,清澈地犹如一面镜子。
深深地注视着,镜子似乎变得低了。
似乎触手可及,然而库塔伸手,它在一瞬之间却又远去。
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库塔看了看天色,强撑着身子缓慢地移动。
他在未经修缮过的道路上缓慢走动,泥土的坚硬和厚实支撑着他的双腿继续向前走动。清风吹来,缓缓掠过。化后为风,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前进。
“已经走不动了……”
然而越走,脚步就越是沉重。
越走,身体就越是疲惫。
就连腰身都已经不怎么能直起来了,或许真的需要根拐杖了。
心中冒出这样的想法,但只是刚生出念想,库塔便将其扫出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