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身著黑色繡金絲蝠紋箭袖的男人端坐在書案後,雙唇緊抿,奮筆疾書。
知府大人沒敢打擾,直到男人將一份摺子寫完,知府大人這才幹咳一聲。
男人抬起頭來,深邃目光看向知府。
知府白胖的臉上扯出一抹笑容,他將一直拿在手裡的那封信遞了過去:「侯爺,這是剛剛原禮部員外郎沈若谷,讓府里下人送來的,寫信之人是沈若谷岳家的侄女,就是那位孟家的姑娘。」
孟家的姑娘,孟婉,是這位廣平侯、錦衣衛大領下令抓過的人,既然是她的案子,當然要轉給錦衣衛。
廣平侯將那封信展開看了幾眼,嘴角溢出一抹嘲諷。
他提高聲音,對門外說道:「楊景——」
楊景應聲而入:「大領,有何吩咐?」
廣平侯語氣淡淡:「去找那個叫張老大的。。。。。。」
下午的時候,府衙來人,將調查結果告訴了沈大老爺。
「貴府表姑娘的案子現已查明,貴府表姑娘並未被綁架,而是串通幾個人,假裝被綁架,來和你們要錢,現在貴府表姑娘和那幾人皆已抓捕歸案,那幾人供認不諱,據他們交代,他們曾受貴府表姑娘指使,意欲對貴府二姑娘下手,只因貴府家丁捨命護主,這才未能得手。
因貴府表姑娘被綁架一案查明不實,沈大老爺可派人到衙門銷案,另外,貴府表姑娘夥同他們對貴府二姑娘意圖行兇,證據確鑿,沈家是苦主,若是貴府二姑娘不便出面作證,那就請沈大老爺派人到衙門一趟。」
這番話說得條理清楚,在場眾人哪怕想要裝糊塗都不可能。
沈大老爺只覺臉上火辣辣的,尤其是那一聲又一聲的「貴府表姑娘」,沈大老爺恨不能把耳朵堵起來。
「孟婉陷害小女,鄙府早已將此女趕出去了,從此後,她與沈家沒有關係。」
沈大老爺想了想,叫來自己的親信,讓他去一趟府衙。
臨行前,沈大老爺對親信說道:「告訴知府大人,孟婉與沈家沒有關係,她買兇傷害二姑娘的事,不用立案了,傳出去有損二姑娘的名聲,但是她夥同旁人敲詐勒索一事,一定要嚴辦,嚴辦!」
孟氏聞訊趕來,剛好聽到沈大老爺說的最後兩句話,她的腦袋「嗡」的一聲,只覺天旋地轉,踉蹌一下,便暈死過去。
等到孟氏醒來時,她已經躺在自己的床上了。
海棠和楊媽媽站在床邊,正在焦急地看著她。
見她醒過來了,兩人全都鬆了口氣。
未等二人開口,孟氏便坐了起來,她一把抓住楊媽媽的衣袖:「快去把白志秋追回來!」
白志秋,就是沈大老爺派去衙門的那名親信。
楊媽媽嘆了口氣:「大太太,晚了,白志秋這會子怕是已經到了衙門了,咱們趕過去,也於事無補了。」
「不,不會!快去追,快去追啊!」孟氏推搡著楊媽媽,楊媽媽使個眼色,和海棠一起,扶著孟氏躺下。
「大太太,您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表姑娘的那封信拿去給老太太,更不該在大老爺要去報官時,沒有將他攔下啊。唉,現在後悔也晚了,真的晚了。」
楊媽媽苦口婆心,可是不知為何,海棠卻從她的語氣里聽出一絲嘲諷。
是啊,如果大太太沒有異想天開,想把沈家公中的銀子花在孟婉身上,那麼今天的這些事,也就不會有了。
楊媽媽說的每一個字,都如同鋼針刺在孟氏的心口上。
她的婉兒,命也太苦了!
對,那位大師說得沒錯,婉兒過得好,那個喪門星便更加倒霉,可若是反過來,婉兒倒霉了,那個喪門星就會越來越好。
現在就是這樣,喪門星順風順水,眼瞅著還能順順利利地出嫁,可是婉兒呢,不但被沈家趕出家門,而且又要坐大牢!
可惜那道血符咒被那個喪門星給燒了。
孟氏咬咬牙,再一次坐起身來,她要去找那位大師,讓大師再施一道符,把喪門星徹底打入深淵!
「我要出府,快,去備馬車,我現在要出府!」
楊媽媽嚇了一跳:「大太太,您的經書可還沒有抄完呢,老太太不會答應您出府的,何況又是這個時候,大老爺想來也還在氣頭上,您還是過幾天再出去吧。」
「不行,就要現在出府,我如果再不去,婉兒就完了!」孟氏嘶聲說t道。
而此時的春暉堂里,沈大老爺臉色蒼白,失魂落魄。
老太太看著自己的長子,長長地嘆了口氣。
「大郎,孟氏執迷不悟,她這樣是會惹出大事的。你想過沒有,等我死了以後,沈家交給孟氏,以後的事情會如何,沈家會如何?」
沈大老爺猛地抬起頭來:「母親,您不要這樣說。」
「大郎,我說的都是實情,人終有一死,我本就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早已不懼生死,可是我擔心沈家,擔心你,擔心我們沈家的子子孫孫。好妻旺三代,相反,壞妻也要毀三代,你能眼睜睜看著我們沈家的子孫斷送在孟氏手裡嗎?她不但糊塗,而且心思不正啊!」老太太聲色俱厲。
「可是,母親,難道您讓兒子休妻嗎?文清明年便要下場,凝兒也要出嫁,有一個下堂的生母,這讓他們如何在人前抬起頭來?」
經過孟婉的事,沈大老爺對孟氏最後的夫妻之情也磨沒了,正如他所說,他現在最擔心的,便是兒女,當然,沈凝是其次的其次,沈文清也是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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