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昭放下折子,顿了顿:“他有任务,要查个人,最近才回邑都。”
“需要帮忙吗?”
“暂时还不需要。”
顾池宴点点头,眉头不展:“漠北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无数的牛羊被冻死,北岐的日子不好过,边关时有摩擦,城防加固,边防巡视,都不能大意。父亲今年怕是不能回来一同过年了。”
“顾总督的折子两日前就收到了,我已经吩咐兵部划拨一批粮草,渡漠北将士稳妥过冬。”
“来陛下这里之前,我已经去过兵部了。”顾池宴将茶盏搁下。
“怎么了?”沈宁昭察觉到他语气中的不对劲,放下折子,走了过来。
顾池宴伸手牵住她,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眼中有些犹豫。
“到底怎么了?”沈宁昭反手握住他的手。
“兄长上个月来信,父亲旧疾复,汤药不断,却不见好。如今漠北又逢这场大雪,身为人子,实在忧心。”
一个月以前,正是苏太后的丧期,顾池宴一直陪着她,陪她度过那段最艰难的日子,而沈宁昭却忽略顾池宴。
“顾总督年事已高,为国征战,实在功不可没。”沈宁昭看着顾池宴:“这批粮草你亲自送过去吧。”
顾池宴愣了一瞬,握着沈宁昭的手紧了紧,许久仍是摇了摇头:“有大哥在,想来也不会有事的。”
沈宁昭在顾池宴的身边蹲了下来,抬头抚他的脸:“扶持是相互的,那日在朝晖阁,我们已经说好了,同进同退。那是你的父亲,你该去看一看。城防是大事,你亲自去,总是更稳妥些。你放心,我就留在邑都,等你回来。”
“内阁事多……”
“内阁的事,就交给岑山,那个老狐狸,虽说八面玲珑,能力还是有的。我亲自盯着,出不了大错。”
“可……”
“没有可是,这是圣旨。你接是不接?”沈宁昭站起身来,垂眸瞧他。
顾池宴眼中有挣扎,最后仍是点了头:“好,过年之前,我定能回来,陪你过除夕。”
沈宁昭笑,弯腰与他额头相抵:“好。上次武举选出来的那几个,你一同带去,扔在军营里历练,比在卫所里强得多。若是有一两个可用的,也算是给顾总督分担一些。”
“好。”
顾池宴在立政殿待到傍晚才出来,他没有直接出宫,而是去了药局。云霜姑姑的药局,停了月余,重新开门,等着看病的宫人不少,即使是这个时辰了,依旧排着队。顾池宴没有声张,寻了个不起眼的地方等着。
这些宫人都是等到轮班休息的时候才有时间来药局,云霜姑姑知道她们的不易,更是尽心尽力,等人群散去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云霜这个时候才听说顾池宴已经等了快一个时辰了,连忙起身去了药局的后堂。
“顾辅来了怎么不叫人来通传一声,奴婢怎么好叫大人好等。”云霜倾身行了个礼。
“姑姑莫要这么说,没有打扰到姑姑便是好的。”顾池宴连忙将人拦住,请她同自己一同坐了。云霜推辞一番,才坐下。
“不知顾大人今日来访,所为何事?”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各处开始点灯,门外的走廊上不时有人走过,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方才又重新静了下来。
顾池宴这才起身,对着云霜拱手,恭敬地行了个礼:“在下此番前来,是有一事请姑姑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