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夜幕里,身上裹着白色的斗篷,是昌。
他潜进馆驿,刻意避开所有祭司们的耳目,走进女巫的房间。
他端坐在座位上,面容冷峻,一时倒让人猜不出他此行的目的了。
女巫低头站在一旁,看起来比白天更显得憔悴。
两个人就这样静默了好久,昌终于开口道:“你不打算说清楚吗?你的目的。”
女巫摇了摇头,眼里又闪烁出泪光:“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见您一面。”
“你是想告诉我,你是雨伎?”
“是。”
“那神殿里的是谁?”
女巫沉默了两秒钟:“是雨伎。”
“什么意思?分身?”
“不,我是雨伎的转世。”
“荒谬!”昌低吼道,“雨伎还活着,哪来的转世?”
“我来自未来!很久以后的未来。其实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从我有记忆开始,就记得很多这一世发生的事情,尤其是关于我和您之间的事情!我慢慢长大,记忆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深刻。
我很难解释得清楚……我来了泑泽,然后就突然到了这里,这个属于您和雨伎的时代!”
女巫走向昌,跪在他脚边,仰面深情的望着他。
而昌却是轻皱着眉头,目光犀利的看着她。从他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他的所思所想,甚至找不到一丝疑惑。
“你想要什么?”他冷冷的问。
“不,我什么也不想要!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泪水从女巫的眼中翻涌而出。
“为什么?”
“对,为什么!您爱过我吗?我!雨伎!您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明天您要当着所有人的面默认‘我引诱了您’的罪行?为什么您要亲口向所有人宣判剥去我作为神使的皮囊?”
她颤抖着,抓住昌的手臂。
昌下意识的往后靠了靠,他的表情没有起太大的变化,但似乎可以窥见一丝惊诧,尤其是鬓角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只想请您亲口告诉我……明天广场上矫辇里的那个人不是您!又或者您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对吗?那些绝对不可能是您心甘情愿对我做的事情……”
说到这里女巫已经泣不成声。
昌一直沉默不语,一句回答她的话都没有。
女巫趴在他的膝盖上嚎啕大哭,他没有推开她,面容也渐渐显露出柔和。他缓缓举起一只手,在半空中停留了半天,可是最终也没有落到女巫的头发上。
最后他站起来,一声不吭的离开房间,消失在黑夜里。
……
又一轮日出把金光洒在古城的墙垒上,照耀出一片橙红,仿佛在预示着它即将消失在烈火下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