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还挺会拉帮结派的,该不会是些狐朋狗友吧?那些名字张蜻蜓一个没记住,只心里有个数,且看胡姨娘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所以啊,夫人这嫁妆委实有些寒酸了!尤其是这些衣裳布匹,和二姑娘那时根本就不能比!还说什么针线上的人手少,不够使,这种大事怎么能耽误呢?”
胡姨娘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我就很看不惯针线房那边磨磨蹭蹭的样儿,一个正经管事的都没有,看着就让人生气!前儿你屋里的绿枝来打听节下的新衣裳,我都没好意思说。你说这大节下的,别的倒没什么,连件新衣裳也不给,这就太过分了!若说咱们倒也罢了,只姑娘可是娇客,又快出阁了,还这么着,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你要真替我抱不平,怎么不找她去,跟我有什么说头?
张蜻蜓长叹一声,“我知道姨娘疼我,只这可怎么办呢?历来都是如此,像姨娘所说,横竖在家还能过几个节呢,就这么着吧!”
胡姨娘没想到费这么多的唇舌,张蜻蜓还是不上套,不由得脸色就有些难看了。她一心想谋的就是针线房的管事之职,这个表面上看起来事不大,但全府上上下下几百口子加起来,就很是吓人了。
“不过嘛!”张蜻蜓忽然又补了一句,“姨娘,咱们在这儿说什么都没用,就是要说,也得在爹面前说去,您说是不是?”
胡姨娘脸上一僵,莫非这丫头还想反过来让自己去当那只出头鸟?
错!张蜻蜓另有个主意,“当然啦,爹也忙,拿这些小事去烦他也太不懂事了。不就是过个中秋么?咱们拣件干净衣裳去就行了,还显得节俭。您说,是不是?”
胡姨娘长长的眼睫毛抖了两下,当即就明白过来了,和张蜻蜓对一对眼,笑得心领神会,“到底是三姑娘体恤人,可不是这个理儿?”
张蜻蜓也不久留,“那我就先告辞了,对了姨娘,这个单子能让我带回去瞧瞧么?”
她还惦记着自己的嫁妆呢!
胡姨娘微怔,你在这看完不就得了,还非带回去做什么?不过却还是点了点头,亲自送她到门口,“有空来坐啊!”
张蜻蜓听得好笑,还真当我是来串门子的了。这大户人家是一个姓,可出了个门就不是一条心了。
正要回去,却迎头撞见最不想撞见的人了。
张大姑娘心中哀怨,今儿真是流年不利么,怎么会这么冤家路窄的?
狗狗来了
章泰安今儿也没想着能遇上张蜻蜓。
他这些天被拘在府里,章致知虽然规定了那些功课,但真真是应了那句话,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写字里头十个只有两个是他的,其余全是伴读小厮代笔。
至于功课就更简单了,教书先生定了课文,然后想想章致知可能出些什么问题,再私下把答案传授给他,章泰安囫囵记个大概也就可以蒙混过关了。
因有这一层缘故,人就变本加厉地更想着淘气。不许出门,就在家里变着法儿折腾,除了上房揭瓦,那些调皮捣蛋之事不胜枚举。
张蜻蜓这些天一直关在屋内用功,没工夫出来,所以也不知道这些。此时就见这小子揪着一只小哈巴狗儿,正在往它尾巴上头拴鞭炮,不知是要点着去作弄谁的。
猛然间瞧见她经过,顿时冷笑起来,“且看我的火狗阵,如何大破敌军!”
张蜻蜓知道他要使坏,赶紧把绿枝往旁边一推,“闪开!”
章泰安下手更快,拿香点着了鞭炮就把狗往张蜻蜓扔去!那鞭炮当即噼里啪啦炸响起来,小狗受了惊吓,汪汪叫着就往张蜻蜓怀里撞去。
绿枝吓得变了脸色,“姑娘!”
这些小把戏,张大姑娘还真没放在眼里!绿枝话音未落,她撩起裙子飞起一脚,就把那只小狗踢到一旁去了。
而这鞭炮之声已经惊动了旁人,章清莹哭着斜刺里冲了出来,“小雪!小雪!”
见她那意思,想去救小狗。可若是给鞭炮炸着,可不是好玩的。张蜻蜓一把将她揪住,“危险!”
章清莹不依,哭着指着那小狗,“救救小雪!救救它!”
瞧着小姑娘眼泪汪汪的可怜相,张蜻蜓没辙了。把她往绿枝那儿一推,自己去追那小狗,想把它尾巴上的鞭炮踩熄,“你别跑啊,快站住!”
可这小狗不明白她的心思,才被此女踢了一脚,很有些畏惧。见她过来就拼命地跑,偶尔给张蜻蜓踩上两脚,那尾巴吃痛,更是一门心思要躲开她。
张蜻蜓急中生智,一面追一面嚷,“有水没有?快拿水来泼它!”
有那被惊动的丫鬟婆子乱成一团,“快去打水!小心走水!”
“走水了?哪儿走水了?”
一狗过处,犹如秋风扫落叶,乱成一窝粥。
见人一多,喊声一大,小狗更是慌不择路,没头没脑的四处乱窜。张蜻蜓提着裙子好几回眼看就要追上它了,却给旁人一惊,又跑斜了,不知不觉便已经冲到二门附近。
眼见着有个黑影进来,张蜻蜓也来不及收脚,一头就撞了上去!她自头痛,那人胸痛。只是有外人在,只能强撑着而已。
张蜻蜓没空细看,先急忙指挥,“快!拦住它!”
那人身后还跟着几人,一下就把小狗围住了,恰好后头有个小厮打了桶水送来,当即也没细看,拎着桶就往前一泼。
哗啦!
不止是狗,连这一片人的脚也全浇了个透湿。
张蜻蜓眼里只有那只落汤狗,两爪一伸,将案犯捉拿归案,嘿嘿一笑,“看你还往哪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