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上下就五枚靈石的葉尤州忍痛割愛。
終於送走了一尊大神的懷星波呆愣在原地,他看著掌心裡靜靜閃著光澤的靈石,表情有些古怪。
「要……要給寇師兄嗎?」不會被他打死吧?
懷星波糾結了片刻,還是收起了靈石,一向自詡聰慧的他此刻卻有些摸不著頭腦,葉師兄是真想感謝寇師兄,還是在拿這一枚靈石羞辱對方?
還是說這就是大佬的謝禮方式?
*
葉尤州跟著幾名修士走到了雅居閣外,遠遠的,便聽見修士們議價討論的聲音。
偌大的行人走道上,已擺滿了琳琅滿目的小玩意兒。法器、秘籍、丹藥,各種奇珍異玩應有盡有。
這一條長街,竟是一眼望不到頭,入目的皆是黑壓壓一片的人頭。
「這炎獸的皮毛也不見得多厚實,卻要八枚靈石,你不如去搶。」
「我這兒向來物所值,覺得不值,便別來我這買東西。」
攤位的主人是個斷眉的散修,他既不攬客,有客人來還價時,也是一臉嗤之以鼻,並不打算搭理。
這種人物一看就是關鍵npc,葉尤州以閱書多年的經驗打包票,這個人的攤位上,一定有什麼好東西。
葉尤州的目光在一眾陣法符上略過,最後停在一截金色的絲線上。
散修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隨後大笑,「這位修士倒是有眼光。此段絲線名為金絲線,一截系在指上,另一截系在所護之人身上,便是天涯海角,黃泉碧落,此線都會指引對方所在。千絲萬縷金絲線,絲絲入骨、心心相印。」
葉尤州面無表情地聽著對方夸著,本愛答不理的攤主突然開始口若懸河,說明觸動到了關鍵物品。
那麼這種時候,只有一個字,「買」。
「這東西多少錢?」
散修伸出兩隻手,「此線是我機緣巧合下得來,別處都有價無市,見修士你氣質不凡,又慧眼識珠,這金絲線便算你十枚靈石了,咱家賣的就是個眼緣,不看重錢財。」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葉尤州施了個障眼法,掩去了真容。旁人看來,他現在這張臉頂多算個正常人。
就這樣,這攤主都能夸上天。
深諳套路的葉尤州摸著身上僅有的四枚靈石陷入了沉思。
他從儲物囊中掏了本劍譜,壓在攤上。
「此物可抵多少靈石?」
那散修一看是本翻得有些破爛的劍譜,眉毛都翹到天邊去了。
「一本破劍譜罷了,一枚靈石頂多……」那散修頓了下,下一刻他拿起劍譜,活像是見著了靈丹妙藥般。
他摩挲著劍譜上的標註的墨字,語氣過於驚愕而顯得有些變調,活像滑了音的二胡,「這上面可是劍宗葉尤州的字跡?」
葉尤州不像其他修士那樣愛惜劍譜,他練劍時喜歡標註自己的見解,莫非這還影響了價錢?
本來還值一枚靈石,再跌就沒了。
本以為能來跳蚤市場賺個盆滿缽滿的葉尤州有些喪氣,確實,再珍貴的劍譜在不修劍道的外行看來,又比茅廁里的擦紙高貴多少呢?
「是又如何?」葉尤州已想拿回劍譜打道回府了,這麼個賤價賣出去,還不如堆在他的儲物囊中吃灰。
「是又如何?」那散修重複了一遍,看葉尤州的眼神充滿了鄙夷,「若是真的,這劍譜便值這個數。」
散修伸出了一隻手。
葉尤州表情冷淡,「五枚靈石?」那離買金絲線也還差五枚。
那散修一窒,他一掌拍在攤位上,「是五十靈石!」
「這麼多?」葉尤州微怔。
那散修瞪了他一眼,心道這修士長得倒也還算個人樣,眼神卻不太好。
「這有什麼多的,劍宗翹楚頂尖的修士葉尤州親手標註的劍譜,值這個價,已是低了。」散修不懷好意地笑了聲,「說這個價錢高,你怕不是沒見過葉尤州那位師弟的東西。」
事及師弟,葉尤州有些好奇,「那師弟的東西又如何?」
「這聲師弟是你能叫的?」那修士挑著眉,不過見對方渾身上下透著股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倒也沒多想,准又是一沉迷修煉,不問世事的武痴。
「那溫自憐自入坤山宗來,就牢牢占著這坤山宗美人榜之位。見過他的人,無一人不驚嘆世間竟有如此美貌。他的東西,小到用過的杯盞,大到貼身使用的物件,都是已百石靈石起步的。」
這就是狂熱粉的世界?葉尤州雖是不明白,心中卻大受震撼。
那散修斜了眼對麵攤,鼻中出了聲氣,「喏,對面掛著的那副美人圖便是千金難買,他們圍著搶這畫都有半個時辰了。」
葉尤州向對麵攤位看去,那攤位上空空蕩蕩,只在牆上掛了副美人圖。圖中人一襲黑袍白鶴服,墨發高束,瓷肌玉顏的少年抱著劍,神色冷淡疏離。
這畫神態動作極其傳神逼真,仿佛下一刻畫中人便要從畫中躍出。
那攤主高舉著手,很是得意的高聲介紹著,「此畫出於名家之手,起價五百靈石,價高者得。」
五百靈石,葉尤州做一年宗門任務才能掙到。看著圍著畫,幾百靈石追加著的修士們,葉尤州感受到了世界的參差。
葉尤州拿起金絲線,「劍譜賣你,這東西我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