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夷宾服,万邦来朝。
然而先帝病逝,英王夺权,大周自此后?一落千丈。
大长公?主怀念曾经的荣光,可她的兄弟没有这样的魄力?,她珍爱的太子侄子和他父亲的性子一模一样。这朝堂之?中,唯一能做主且敢做主的却是个后?宫妇人?。
大长公?主在袖子里攥紧了手,她一直有个秘密,她谁都没有说,先皇病故前曾给她下?过?一道遗诏。
她挥去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警告姬后?道:“我能容忍你过?问朝堂之?事为皇上排忧解难,却不能由你任意妄为。朝廷,战场,终究还?是男人?们搏杀的名利场,与我等无干。你竟然敢瞒着皇上及诸位朝廷重臣,打算同也和部鱼死网破,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这样的军政大事,岂是你一介妇人?能决断左右的?你可知一旦开战,后?果不堪设想?万千百姓因你一念之?间,流离失所。你承担得起这样的责任吗?”
姬后?面上的笑容就没淡过?,“阿姐这意思是,情愿将瑞雪嫁去也和部换取短暂的和平,就算是忍受屈辱,也要苟且偷生?”
公?主气不打一处来,“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姬后?反问,“那阿姐可有既能对付也和部又不让瑞雪嫁出去的良策?”
公?主掐了一把?手指,沉了脸,“你非要和我作对是吧?”
姬后?笑了笑,没再言语。她从不做无谓的争执。
公?主该说的都说完了,她和姬后?可没什么心好谈,瞥了一眼当了半天背景板的白驰,压下?心中的震惊不安,她打算先回家,至于其他的,她还?要消化消化。
白驰也没拒绝。
姬后?一直将她们送出宫门。
大长公?主心里不得劲,瞥一眼白驰说:“你俩到?底什么时候好上的?姬遥做了我这么多年弟媳妇,可从来没对我这么好过?。”
白驰:“公?主,皇后?如此,定?是对我有所求。”
公?主听了这话还?挺高兴的,说:“看你傻乎乎的,也不真傻,你舅母这人?就是心眼儿太多了。”顿了下?,不满道:“你不叫我娘?”
白驰平心静气,“都一样。”
公?主偏过?头,不理她。
马车进了公?主府,快用午膳了。她是当娘的人?,体谅全天下?所有当娘的人?,虽然不满,口内抱怨,仍带着白驰先去见了孩子,一面走一面说:“你公?爹给孩子取了大名,叫谢承嗣。乳名小福,我取的。”
白驰垂眸,一哂。
公?主还?以为她在笑话乳名,说:“你也别笑他乳名不好听,外头多的是人?叫小福,民?间百姓都说贱名好养活。咱们小福不求大富大贵,只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足够啦。”
说到?孙子,公?主满心满眼的爱意。
白驰问:“阿寂呢?”
公?主:“还?问,都说找你去了。你也真是的,有什么不满说出来不行,非要离家出走……”
白驰:“他何时回来?”
公?主:“你问我,我问谁去。算了,我马上派人?去告诉无忌,你已经回来了。当娘的不着调,做爹的又没心……”说着话到?了孩子的房间,七八个嬷嬷都在,乳母正在喂奶。
公?主等孩子吃饱了,接过?来,哄着孩子玩了会,过?了好大一会,才察觉到?不对劲。抬眼一瞅,身边人?都表情古怪,再一看,白驰还?站在门外,压根没进来。
公?主搞不明白她又想干什么,说:“你进来。”
白驰背对着门,没动?。
公?主就有些?不高兴了,“你什么意思?我是孩子的亲奶奶,我亲近我孙子怎么了?你不高兴呀?不高兴也得给我忍着。”
公?主又抱着孩子玩了一会,庄嬷嬷催促用午膳。公?主看白驰跟个木头桩子似的站在门外,到?底不是硬心肠,将孩子抱给琴姑姑,说:“你抱给她。”
公?主偏过?身子,斜了一条眼缝往外望。谁知琴姑姑笑眯眯将孩子抱到?白驰跟前,后?者竟然连看都不看一眼,抬脚就走了。
这举动?可将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公?主是无论如何都没想过?当娘的会有这样的狠心肠,嚯得起身。
她心疼小孙子,又替儿子不值,提着裙摆,小跑着追上,一面跑一面喊她站住。下?人?们吓住,搀住她,生怕她岔了气。
铃兰一直跟着白驰,不敢多言,她走她就走,她停她就靠边站。
白驰站住步子,回身看她。
公?主为了家庭和睦,自认已放低了姿态,主动?求和,她不理解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不通情理的儿媳,她这是要做什么?非得骑在她头上吗?
“白驰,趁着无忌还?没回来,咱们婆媳就说明白吧,你到?底要怎样才满意?非得搅和的咱们一家不得安宁,你才痛快吗?”公?主推开搀扶住她的人?,她对这个儿媳已完全没招了。她曾想过?大不了换一个,不闻不问无所谓,可儿子的举动?让她彻底认清,这样根本?行不通。但?凡,她有一点在乎亲儿子,都不可能做出让儿子为难伤心的事。
她舍弃了作为长者的面子尊严,一笔带过?先前的不愉快,试图修复关系,可是她,她……
庄嬷嬷和琴姑姑心知不好,立刻清退了随行的仆从,又让人?站到?外围,不让人?靠近这边。
铃兰也自觉,不用人?说,悄悄走远了。
白驰说:“公?主,你不必有任何的担忧,等阿寂回来,我和他道个别,我就走了。”
公?主眯了眯眼,沉声道:“你威胁我?”
白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