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给张九郎找了?事做,让他照看白驰的职田,做了?庄子里的管事。张家女眷也都接了?过去,吃喝不愁。张老夫人听说张鼎虽然被发配,得谢太傅照顾,一路上没受罪,到?了?地方?也有?他打点照顾,跟之前是没得比了?,但也过得不差,甚至比他们还好些?。张鼎倒是想得开,要求人时绝不硬气。别人给口吃的,他张嘴就叼住。
女眷们听了?这话,一时都哭笑不得,反觉得自己的坚持是个笑话。
老一辈都是经历过风浪的人,太子身死他们就预料到?张家的败落,如今的结局反而是最好的结局。虽富贵不再,人都还齐齐整整的,活着便是希望,指不定?临死之前还能再见上一面。
张九郎被铃兰教训了?一顿,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先前那骨子骄矜劲没了?,也肯踏踏实实做事了?,待家中女眷更?温柔耐心。
老夫人深感安慰,说九郎长?大了?,越来越会心疼人了?。
铃兰将九郎安顿好,不理他的念念不舍,奔回?白驰身边,最近她跟着郎子君学做生意。姐姐妹妹的叫着,真跟亲的似的。
郎子君向她展示自己逍遥快活的生活,告诫她不要学那些?脑子坏掉的女人想不开嫁人,一个女人一辈子只有?一个男人,那就是白活了?!没滋没味!
铃兰不置可否。
郎子君说:“铃兰,你今年也有?二十了?吧,都这么大把?岁数了?还没开荤?你也太可怜了?!姐姐疼你,你看春意可有?你喜欢的小倌儿,姐姐送你一个。”
郎子君十分热情,强拉硬拽,铃兰实在受不住,最后?不得不将张九郎拉出来垫背,说:“姐姐不客气,其实我已经养了?一个,就是张家的九郎。”
郎子君自是认得张九郎,闻言先是猥琐的笑了?下,点评道:“那小子浑身上下也就模样还拿得出手。不过那小脾气……挺带劲的哈?”
言归正传,且说白驰带了?有?儿,瑞雪,铃兰等人一起逛坊市看花灯,郎子君听说谢无忌不在,也巴巴的跑来了?。
郎子君一来绝对是霸占着白驰的一条胳膊不撒手的。
众人一路走走停停,又?被游街的杂耍冲散。
白驰事后?回?想,她真的不是一个好母亲,连合格都算不上,因为逛着逛着,她就忘了?她还带着个孩子。
至于其他人,包括瑞雪本人,大概都是因为太信任白驰了?,潜意识觉得只要她在,就不可能发生任何意外?。
等众人意识到?有?儿丢了?,已经过了?子时了?。
怕引起混乱,白驰调派人马暗中搜索,然而全无头绪。她倒是还挺冷静,心里有根弦牵着,绷着,只派人去大长公主府说今夜谢有思和瑞雪都歇在她府上。瑞雪根本不能?放她回去,情绪全写在脸上,眼泪更是落个没停,自言自语:“都怪我,都怪我,是我的错,是我没看?好有儿。”
白驰刚要派人去告知谢无忌一声,抬眼一瞅,雷鸣不在,抿了抿唇,也?就没说话了。郎子君自有她的消息渠道,紧急召集手下人,将眼线放了出去。
天?还没亮,白驰就收到了谢无忌给她递来的确切消息,绑匪往东南方向去了。
她的坐骑大黑是千里神驹,很?轻易就甩开了同行的随从,她也?没什么所谓,自恃武功高?强,便是单打独斗也?没什么怕的。
跑出几十里地,忽然觉出不对,调转马头往回跑,半道上遇到雷鸣,后者?看?见她很?是吃了一惊,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将军,你?怎么回来了?绑匪往东洲去了。”
此去东洲何止百里。
白驰哗的一下抽出剑,不同他废话,剑抵咽喉,“谢无忌在哪?”
雷鸣还想装,嘴皮子动?了动?。
白驰:“你?真当我不知道你?是他的人?”
远处的地平线,初升的太?阳露了一点头,朝霞铺满大地,远不及雷鸣的脸红的滴血。
“将军,请随我来,我也?并不十分?确定,郡王离开的时候,隐约听说是往通州方向去了。”
白驰一扯缰绳,辨了下方向,通州在西北边。
“呵,我看?他到底有什么瞒着我!”
绑匪将小世子从平京城带出后,一直很?顺利,后又转了水路,到了后半夜,已跑的足够远了,紧绷的心放松下来,暗道就算白驰等人反应过来,也?恐怕全无头绪。这?谢家的独孙小娃子可比什么王子公主要好用的多,捏了这?么个宝贝在手,到时候无论是姓谢的还是姓白的,还不是任他们拿捏摆布。
天?快亮的时候,上了岸,这?一伙人白天?就在埋伏,提心吊胆。又跑路了一整夜,担惊受怕,人困体乏又饿得不行,将谢有思装在萝筐里背身上,继续走小路。
又行了几里路,在岔路口看?到一家小店,门口支着一口大锅,热气腾腾,还有香喷喷的酱肉味。
几张小桌摆在外头,其?中一张桌子坐了一个人,正大口吃着酱肉盖面。
绑匪一下子就走不动?路了。
“饿了。”
“我也?饿了,走。”
一行十几人走了过去,他们身上都是普通樵夫的打扮,腰上却?配着短刀长剑,看?上去就不好惹。
“店家,你?看?着人头做,一人一碗酱肉面。”
正吃面的人抬了下眼,看?向那背着箩筐的人。后着将箩筐往地上一放,想了下,又问:“店家,可有炊饼之类的干粮?”
店家笑着说:“爷,您瞧我这?小破店就我一人忙活,连个烧灶的人都没有,哪有那么多双手做炊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