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假期不知不觉过去了,孩子去了学校又开始了新的征程,吴燕也开始了又一轮的忙碌。学校和家里两点一线,她就像一只孤独的鸟,无声地扇动翅膀飞来飞去。
没有人在意谁的苦与乐,更多的时候人们关注的是自己的哀与愁。在学校那个安静的角落,吴燕像个受气的孩子,守着那个角落,常常一言不发。她只希望完成自己的任务,没有人来找她的麻烦,相安无事就好。可是,当你不够强大,从来就没有相安无事。
周末在家突然感觉身体不适,原本打算过段时间去复查身体,突然的不适让她马上买了车票,她要利用周末去看病。和领导请假后她就赶往了省城。两天的时间,她做了检查开了药,踏上了归程。她不知道有两件让她崩溃的事已经在等待着她。
周一上班,走进办公室,她发现打扫卫生的拖把扫把扫帚垃圾桶全部被塞在她两平米的空间,她的座椅和垃圾桶成了邻居。坐在办公桌旁边,一只苍蝇突然飞起来,它旁若无人的在吴燕的面前飞舞着,坐在学校最底层楼,最靠西边办公室,最靠门口的位置,冷风嗖嗖,她感觉自己的腿有时很疼很疼,要好的同事常常招呼她到里边坐。因为身体不好,不能再承担过重劳动量,即使被领导这样不待见,她也都认了。可如今当她和垃圾桶和这些打扫工具坐在一起时,她的心愤怒了。
她感觉这是对她人格的一种侮辱,难道她只能与垃圾为伍吗?她终于起身挪出座椅问同事谁把垃圾桶和这些东西放这里的。对桌同事好像早就等着她发问呢,她马上笑着接茬儿。
“我知道咋回事,你先别生气,听我说啊。你没来的时候,大主任来了,她说走廊里不让放垃圾桶,我们说屋子太窄,没地方放,她说怎么没地方放,就放你那里,让我拿进来,我说要拿你拿,我可不能随便往人家座位里面塞东西,给人添堵。她一听就火了,这有啥怕的,你不拿我拿,她就把这东西放你那了,我们都说你回来肯定生气,放谁座位里谁能不生气。”
她笑呵地说完,看着吴燕,旁边同事也说就是这么回事。吴燕听完拿起垃圾桶和那些拖把放回了走廊角落里,因为他们的办公室就在西边,西边的门都是锁死不开的,所以那个角落放这些东西再合适不过了。
一天的时间,吴燕都在等着领导过来过问这些东西谁又拿出去的,可是一天无事。放学回到家,那些人前装出来的坚强一下子荡然无存,她趴在沙发上掉下了眼泪。找找自身原因,吴燕除了嘴笨以外,她觉得自己不至于被别人这么不待见,可偏偏她就这么不被人待见。晚上他回来了,看到她流泪,问她怎么了,忽然她觉得他还是那个可以依靠的人,所有的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很久没有和他说工作的事了,今天竟然有了想说的愿望。她把学校的事说给他听,他皱了皱眉,很烦地吧嗒一下嘴,叹了一口气,竟然走开了!
吴燕猛然醒悟,自己原来是如此不长记性,伤疤还在流血,自己却已然忘了痛。他是他,再也不是属于自己的了。想到这吴燕擦干眼泪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她没有打灯,在黑暗中,她瞪着眼睛发呆,也许太累,竟然睡着了。
一夜无梦,吴燕醒来已是清晨,当阳光吻上她的脸,她睁开惺忪的睡眼,知道又一个考验的日子来了,她现在把每天都当做生命的考验。
值得一提的是,今天的午餐她等到了这两天都知道会面对的人——主任大人!主任五十多岁,却时尚大方,三天一个发式,两天一件衣服,各种时髦漂亮的衣服她都能驾驭。除了脸上的皱纹证明她真的五十多以外,别的地方真的无可挑剔。
一个餐桌吃饭,主任隔着一个人和吴燕打招呼,说到吴燕的身体,最近去复查身体的出行,再说到自己最近身体,因为身体不好,容易做些偏激的事。言语中,吴燕知道她在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不好意思,这样最好,大家都不伤和气。
回到办公室,同事们都说这样的解决方式挺好!吴燕此时才知道,原来他们都在等着看事情的结果。吴燕的冷处理,也许恰到好处!自己有太多委屈,人前都要装出不在乎,很多人并不是真的关心你,只是在等着看热闹而已。
坐在角落,望着宽敞的操场,她的心却被忧伤笼罩。多么好的教学环境,可是这些表面的美好都是为了给上级领导看,而不美好的东西才是某些平凡老实人要面对的。可以累,但不可以虐心,这样紧绷的神经让吴燕疲惫不堪,她要时刻准备着应付各种意想不到的考验。
这个两平米的空间,吴燕很知足,可是这两平米都不真的属于她。悲哀,她为自己,也为某些领导。一线教师在教育的前沿冲锋陷阵,而领导们呢,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喝着茶水,琢磨着怎么揩油!如何让你臣服的像奴隶!同样的空间,老师的办公室八个人八张桌子,而领导们呢,两个人一屋,或者三个人一屋,而且还是最高层,温暖舒适,一眼就能把校园尽收眼底!不看班,却和教师们一样领取看护费!这就是领导的权威!
在学校的一天,对于吴燕来说太漫长!她不想和他们勾心斗角,她只想简简单单。也许她不适合生存在职场。下班的铃声响起,吴燕的心有了片刻幸福感,她想回家,尽管那里都是孤独。
生活从来不会让人永远安安静静,吴燕回到家,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一条短信赫然出现在眼前。
“村姑你好,下班了吗?今天很无聊,想起好久没问候你了,就发个信息,告诉你一声,你老公说放学后请我们吃饭,还要晚上继续打麻将,要不你也来?哈哈!”
吴燕的心剧烈抖动,她的手已经拿不住手机,她无力地垂下手,手机乒乓一声摔在地上。她的泪水突然夺眶而出,伴随着压抑的哭泣声,她像只斗败的公鸡,世界在这一瞬似乎已经坍塌。赤裸裸的挑衅让吴燕心中的仇恨火花四溅。她突然知道,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吴燕累了,她擦干眼泪,拉好窗帘,坐在窗前的电脑旁,她找到他的电话号码,编辑短信发送。
“回家,我们离婚!”
五个字,发出去后,吴燕的心突然感觉如此轻松,当决定放弃一些本该放弃的东西后,那种超负荷的累一下子释然了。她洗把脸,收拾好自己,安静地看着手机,她希望看到他的回信,可是没有。当时钟指向十一点的时候,吴燕决定不再等了,她走进自己的小屋,准备休息。她今天真的太累了,她那有问题的心脏感觉好不舒服,好不舒服!只是她不知道今夜注定是无眠的夜晚,她更不知道,一场诛心大战马上开始了!可怜她脆弱的心脏已经承受不了这种重创了,可她还是注定难逃此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