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走程序啊。陳先生你坐下說話,不管怎麼說公共場合信息素也收一下,我們還有omega的警員呢,你這搞得大家都緊張也解決不了問題是不是。」
「說了半天全是廢話!走程序?8點就讓我走程序!走到現在幾個小時了?那是我妹妹!還在那躺著呢!你們……你們這些沒心肝的東西!你們……」
「你幹什麼?這裡可是警察局!你要動手?到時候進去的就是你了!」
「是啊有話好好說,這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解決的……唉小李!過來搭把手啊!」
……
看護方唐的警員匆匆趕過去,可喧鬧不止。
爭執更加嚴重了,方唐卻仿佛沒有聽見,他一直緊緊地盯著走廊里的那扇門。
那可怕的、森白色的走廊,有一扇緊閉的房門。
是關押犯人的地方。
作者有話說:
年快樂!(遲到版)
做了個小手術所以這周更得很慢,不好意思寶貝們ojz
第4o章虧欠
「小糖呢。」
「在和他姐一起洗漱。」
「嗯。」
陳遠寧腳步放輕,坐在床上,挨著低頭看文件的妻子,「緩緩吧。」
她沒有抬頭,淡淡道,「這兩份還缺一個章,明天一早你向單位請半天假去市民大廳辦了,然後下午我和你一起去送。」
「明天下午我讓孩子帶小糖去他們高中踩踩點,下周就軍訓,看看周邊環境什麼的,提前去。」
陳遠寧半晌,才嘆了口氣。
妻子沒有抬頭,只說,「這個事情不必再討論了。」
「我知道。」
方唐父母出事,是半個月前的事。
僅僅半個月的時間,發生的一切像一拳重擊,讓他們突然清醒,幾近絕望。
太多事情,太多障礙,千言萬語只留下四個字,無能為力。
「這事上不了報。」妻子捏緊了手裡的文件,低聲說,「發行說最近都是大地震的聞,沒有位置留給我們,這事連本地聞都沒上。」
「……」
「讓櫻寧走吧。」她說,「她一個人孤零零躺在那,多冷,多害怕。」
2o12年的夏季很熱,比往年要熱,所以今年註定不會是個暖冬。
陳遠寧的手攥成拳,從他彎曲的背影看像座緘默的山,幾乎要被一層又一層霜石壓得斷了脊樑,他動了動,想直起腰來,卻失了力氣。
他疲憊地笑了笑,「姓方的那群畜生,把爹媽留給櫻寧的房子和嫁妝,小兩口打存的三十多萬,該是留給孩子的,也一分都沒剩下,全都掠走了。」
原本兩具遺體都安置在醫院,如今只剩下陳櫻寧,陳遠寧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
方家人俏無聲息地將方越衫的遺體臨走迅火化,面對質問只避而不答,陳遠寧幾乎要從喉嚨里嘶吼出血來,也只換來他們的一句,「那是你們的事。」
「越衫和櫻寧早就離婚了,沒有任何法律上的關係。我們接受這個後果,也同意和解,都是是直系親屬簽了字的,後續發展如何,我們方家不關心,也不想參與。」
「房子?什麼房子,房本上寫得誰的名字?是姓方沒錯吧?要真論起來,他們屁股底下那開了十幾年的大眾還是我爸掏錢買的呢,都撞成那樣了,追究起責任來,你們是不是得賠個七八萬的?」
到底還能有多無恥,陳遠寧說不出話來,只生咽下一口帶血的唾沫,幾近央求地問,他說我也不傻,你們的態度我猜得出來,只需透露給他一點信息就行,甚至不必直說對方姓甚名誰什麼背景,只說是誰來對接的,他自己去找,他來負責。錢不要,房子也不要了,只求看在兩個年輕人橫死街頭的份上,看在那失去父母雙親的孩子的份上,不要讓他絕望。
方家人默默許久,臉上是不自然的蒼白,一個兩個緊閉著嘴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一齊看著跪在地上挺直脊樑的男人,尷尬地說。
「……用不著這樣,我也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看在以前是親家的份上,勸你們也別折騰了,趕緊放櫻寧走吧,放在那像什麼話,也不怕死人半夜來找。」
這場勢單力薄一眼便知成敗的官司帳,在沒開始前就匆匆結束了。
陳遠寧站了起來,部隊呆了幾年,他本就高大,如今似笑非笑地看著眾人,看著他們一個一個的臉,像是要把那張皮記下來刻在心裡。嘴裡道,「好個也不怕死人半夜來找。說得對,說得好,死人要來找,來找誰,你們心裡,比我清楚。」
眾人心裡發毛,臉色也難看,聽罷紛紛如鳥獸散。
方家人能撈走的錢,基本上都撈走了。只有當時陳櫻寧讀大學的時候他給妹妹打的五萬塊錢,那是他在部隊三年的工資,陳櫻寧一直就沒動過。
「錢錢錢,都是為了錢。我和櫻寧,都是打小沒了父母的人。本以為現在成家立業了,日子就能過好了。」陳遠寧想起狼狽舊事,說得哽咽,妻子不忍,他握住她的手,「我一開始就不同她嫁過去。方越衫此人是個能吃苦的知識分子,這不假,但他家境一般,親朋大多是虎豹豺狼,見他自己有那份掙扎的心,我也就點了這個頭。櫻寧和他兩個都是要強的性子,磨合到最後,馬上就要……」
「我知道。」妻子嘆氣,「我不想小唐去讀一中,也是因為那裡離家太遠,至少現在這個就在旁邊,再晚也能回家吃一口熱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