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謹修學書法也很早,和原主差不多大小年紀,他還記得自己臨的第一個帖子是《曹全碑》。
那是裴泠特地為他請的書法老師,名叫賀華年,任都書法協會會長。
裴泠去世後,裴謹修流落澄縣福利院。
小地方貧窮落後,裴謹修本來是沒什麼機會繼續學書法的,但因緣巧合之下,澄縣希望小學的語文老師孟子冬發掘了他的這一特長。
孟子冬是個狂熱的書法愛好者,見到裴謹修的字後,惜才之心頓起,輾轉為他找來了澄縣最好的一位書法大家,李游。
也正因孟子冬的這一舉動,間接地將裴謹修從彼時無法掙脫的泥沼深淵中拉了出來。
往後五年的時間裡,裴謹修天天跟著李遊學習書法,風雨無阻。
他從書法里一步步地明心正性,見自己,見天地,見眾生。
重回裴家後,連賀華年都對裴謹修的字讚嘆連連。
兩位書法老師都對裴謹修幫助巨大。方才那一段話,正是第一節上課時賀華年教他的。
彼時的裴謹修大字不識一個,哪兒能聽
得懂這些佶屈聱牙的之乎者也。直到後來,他才知道這番話出自蔡邕的《筆論》。
所以裴謹修也很樂意帶著池緒一起練字。
這讓他有種跨越了時間與空間,薪火相傳的使命感。
八點一到,池緒就準時准刻地跑來敲門了。
裴謹修讓他進來,教他握筆,教他感知筆毛,教他如何寫出中鋒線條。
池緒很乖,學什麼都很認真,有模有樣的。
不像裴謹修原時空里那個小他十多歲的繼弟,站沒站樣,坐沒坐相,要麼拿著毛筆在紙上畫烏龜,要麼牆上地上亦或者臉上胡塗亂抹,而周銘仕那個老王八蛋只會笑著夸一聲:真有童。
兩相對比,裴謹修越看池緒越覺得順眼。
一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池緒站了一晚上,畫了一紙的橫和豎。
裴謹修問他:「枯燥嗎?」
池緒眼睛亮亮的,搖了搖頭:「不呀,很有意思。」
看他表情,確實是一副樂在其中的模樣。
耐心好,天賦高,認真且富有專注力,這些素質可都是天才的標配。
在某些方面上,池緒確實也稱得上是個天才了。
想到這裡,裴謹修看池緒的眼神都不禁多了幾分欣賞,教他練字的興致也高了幾分。
就這樣,他們倆每天早上出門晨跑,白天去少年宮,晚上回來練字,時不時地一起出門遛狗,打打羽毛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