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蕭偌搖頭,想了片刻才補充道,「是有些事情,不過眼下不急,等皇上忙完公務再說吧。」
虞澤兮面露疑惑。
蕭偌沒再解釋,定了定神,繼續低頭作畫。
畫像先前便已經畫完了,這會兒只剩下修改宮外帶回的狩獵圖。
作畫果然能使人心情平靜,幾張狩獵圖畫完,蕭偌總算稍稍理清了思緒。
忙碌了兩日,餘下的奏摺原本就所剩不多,虞澤兮早早便結束了公務,打發周圍人離開,將蕭偌招到身邊。
「說吧,你到底在擔心什麼?」
沒有問鄒文余說了什麼,而是在問他擔心什麼。
……行吧。
特殊時期,蕭偌也懶得計較對方總是派人監視自己的事了。
蕭偌面色猶豫,斟酌了下字句才張口道:「臣擔心,鄒公公手裡握著的消息,或許真會對皇上造成影響。」
虞澤兮並未多言。
蕭偌向來不擅長言辭,只能盡力思考著道。
「鄒公公幾次與臣接觸,費盡心機想要通過臣將消息傳到皇上面前,明顯不懷好意,既然如此的話,臣想著能不能將他關押起來,讓秘密永遠是秘密,以免擾亂皇上的心緒。」
「辦法不錯,」虞澤兮將他拉到身旁,「只是你以為,連鄒文余都清楚的宮中秘辛,為何朕卻一無所知。」
蕭偌怔住。
對啊,以皇上對朝廷內外的掌控,這明顯不合常理。
「因為怕被擾動到心緒,所以便不聽不看,」虞澤兮聲音平穩,「過往真相又如何,只要朕不想要知道,便沒有人能夠讓朕知道。」
蕭偌嘴唇緊抿,好半晌都沒有做聲。
又是那種心疼的神情。
虞澤兮心頭微動,對方應該已經不記得了,兩人第一次遇見,其實並不是在岳家的族學裡,而是在清源寺前的街道邊。
那裡是京城最擁擠的地方,綢緞莊,生藥鋪,珠寶行。
彼時還是少年的蕭偌正坐在二樓上,悠閒倚靠窗邊聽人撫琴,有桃花落在他的發間,他回過頭,笑望那株盛放的桃樹。
而那目光如今正滿滿都落在自己的身上。
虞澤兮忽然覺得,自己的病情也並非是全無好處的。
「你之前不是說過嗎,下回發病時,要陪在朕的身邊。」虞澤兮神色比往常更加淡然。
蕭偌一愣,不過還是頷。
這樣的情況下,他自然是要陪在對方身邊的。
「那就讓他們試試吧,」虞澤兮道,「……在使盡手段之後,究竟能不能將朕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