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散人,百崇金与怪侠翁卜离,久经恶战,身心已感疲惫不堪,眼前看似风平浪静,其实大家心里都雪亮,情势仍然险恶异常,神风教的人随时都会卷土重来,当下密商数言后,便各自闭目运气,行起功来。
黄子辰把天门崖拜师,绝命谷里白刃丧命之事,对白琴姑细说一番,随后伸手入怀,取出授业恩师临终前留下的一封血书,道:
“琴姑姐姐,这封血书是师父他老人家留给你的,并嘱无论如何,要把此书亲自交你手中,小弟未尽之言,一看此书便知。”
白琴姑接过父亲的遗书,双手战战抖抖地把血书拆展,细细观阅。
起先,她满腔怒气,泪珠直流,悲戚而愤怒。
稍后,她扬目狠狠地瞪了逍遥剑百崇金一眼。
最后,她的脸色慢慢地变红了,娇羞不胜,含情脉脉地瞟了黄子辰一眼,倏然别转头去。
黄子辰一怔,道:“琴姑姐姐,你怎么啦?师父在遗书中说的什么?”
白琴姑羞羞答答地一笑,把血书交给他,娇滴滴地道:“你自己看吧,人家心乱得很。”
黄子辰闻言,越莫名其妙,把遗书从头至尾看了一遍。
血书上并无任何重要之事,除将恩仇爱恨,一一言表,并命琴姑和黄子辰携手江湖,为他报耻雪仇,寻访爱妻之外,主要的一件事,是将琴姑许配给黄子辰,要二人恩仇爱恨了断清楚之后,应即刻成婚,同振昆仑派之声威。
黄子辰自然明白琴姑娇羞不胜的原因所在,沉吟良久之后,才嗫嗫嚅嚅地说道:
“琴姑姐姐,此事全是先师他老人家一手安排的,小弟愚昧粗鲁,实在不配??”
琴姑听他如此之说,不禁芳心大急,脸上一热,面泛桃红,心里就象鹿儿乱撞,忙把头一垂。
黄子辰见她如此娇羞忸怩,也不好意思起来,脸热心跳,不知如何是好。暗忖:“怎么古代的姑娘都这么害羞,打架的时候又判若两人,真是奇怪!”
良久,琴姑忽然抬起头来,柔情万千地望了他一眼。
不期然而然地,两人四目相碰一瞥,一串爱情的火花,点燃在各自的心灵深处。刹那间,彷佛天在旋,地在转,二人同时都有一种飘飘然之感。
白琴姑笑得很甜,好似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二人眉目传语,两心相融,彼此的心象大海的波涛,逐浪起伏。
琴姑道:
“先父在括苍山与天目山,先后两次负创,伤势沉重,到达伏牛山后,原想定居下来,潜修上乘玄功,想不到为了采药一别,竟成永诀,生为他老人家的爱女,竟未能亲视殓葬,实叫人心碎肠断,欲语无言,我和先父相依为命,浪迹江湖,为了重振昆仑派,更为了杀死那个叛徒,埋名隐姓,遁世隐迹,原指望一旦功力大成,便直捣神风教,不料,怀璧其罪,武林中人群起而攻,废腿在前,丧命在后,可惜他老人家壮志未酬,便撒手西归!”
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哭得个泪人儿似的。
黄子辰也陪着她落了几滴英雄泪遂安慰道:
“人死不能复生,琴姐姐不可过分伤心,好在武林宝录仍在,龙凤玉符未失,咱们应谨记他老人家的遗言,为他老人家报仇雪恨才是??”
白琴姑点点头,接着说道:
“我采药归来进入伏牛山后,已知先父被群豪围攻,逼下天门崖,当即深入绝命谷,四处搜寻,哪知却看到无数的死尸,和先父的新坟,含愤来到龙吟堡,为的是讨回三张图影,想不到却在此和辰弟相遇。”
四海散人,逍遥剑百崇金和怪侠翁卜离,早已行功完毕,一听此言,脸色大变,心情陡然又沉重起来。
黄子辰望了百崇金一眼,沉声说道:“我此次龙吟堡之行,正是遵照先师遗命行事,前来讨还图影,还有毁去百老前辈的一条腿,为先师报仇。”
白琴姑一瞥逍遥剑百崇金问道:“辰弟可曾如愿以偿?”
黄子辰微微一叹,道:“图影已经讨回,只是先师废腿之仇尚未……”
一语未尽,怪侠翁卜离匆匆过来说道:
“黄子辰,你当真心如铁石,一定要毁百大侠的一条腿?”
黄子辰脸色一沉,道:“不是晚辈无情无义,非要和百老前辈过不去,而是先师遗命在先,必须如此,老前辈德高望重,对我黄子辰更是恩重似山,您老人家但有一言吩咐,在下莫不舍命以赴,但,此事事关先师恩仇,您老人家最好免开尊口,以免伤了咱们的和气。”
适才间,大家还在左冲右突,拼死相救,彼此风雨同舟,曾几何时,为了毁逍遥剑百崇金一腿之争,又异致反目。
翁卜离勃然大怒道:“你小子也真不愧是肖云鹤的骨血,和他一样的绝毒无情??”
“呜”地一声,黄子辰残琴划了一个半圆,抡抱胸前,冷冷道:
“翁老前辈,在下一向尊敬您,但请说话郑重一点,黄子辰根本不认他是我父亲,而且决心要置他于死地,老前辈若再胡言乱语,可别怪晚辈手下无情!”
怪侠翁卜离怒不可遏,厉啸一声,跃身凌空,翻腕就是一掌。
黄子辰飘身避过,扬琴欲,忽又顿足横跃,道:“翁老前辈,晚辈忍让一次,你要再是执迷不悟,一味强攻,可就别怪晚辈无礼了。”
“无量寿佛”,四海散人抢步稽,道:
“此时危机四伏,情势万分紧急,神风教很可能正在处心积虑地谋算咱们,祸端近在眼前,大家合力以赴,尚恐力有未逮,怎可自相残杀,给恶魔以可乘之机,尚盼少侠越体谅才是。”
黄子辰不加思索地道:“老道长别再多言,在下心意坚如铁石,对付神风教主是一回事,毁百前辈的腿又是一回事,请别混为一谈。”
“这么说来,小子是要为所欲为,死而无悔了?”
“在下愿意和诸位前辈通力合作,对付神风教,牺牲性命都在所不惜,但此事绝无通融的余地!一切恫吓,劝说,都是徒劳!”
四海散人闻言,脸上泛起一抹浓重的杀机,气忿忿地说道:
“好,小施主有本事,就先把贫道置于死地,否则,我但有三寸气在,你就休想为非作歹!”
忽地袍袖一抖,一阵劲风向黄子辰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