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别有洞天
左元敏一瞧也不禁在心里打了一个突。只见这个叫边靖的是个年约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但是脸色蜡黄像是宿疾缠身久年不得痊癒的样子让他看起来年纪更大。而比较令人吃惊的是在他脸上有一道长约七八寸的刀疤由左眉尾斜斜地贯过眼睛然后一直延伸到嘴角然后至下骸为止。虽然陈年的旧伤如今早已痊癒但是伤口里面的肌肉往外翻出暗暗的浅红色与脸上其他黝黑的肤色成了强烈的对比。就像是一只肥大的蜈蚣爬在脸上与脸部肌肉合而为一令人望而生畏。至于那左眼被这一道刀疤贯过显然已经是瞎了也许是因为处理伤口的关系他左眼眼窝里空荡荡的如今也只是一团瞧不清楚的黑。
气氛当场凝结了起来。现场的许多紫阳山门的人并不清楚他们的边右使为何长年戴着一副人皮面具更少有人瞧过他的本来面目。而今答案揭晓都垂默然不敢出任何一点声音。左元敏只想:“当年这人伤得好重可是居然还是叫他给活了过来。由此可见人对生命的韧性有着极具未知的待开的潜藏力量。”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间有人爆出了一声忍耐不住的笑这一声笑有如引燃导火线的一点火花随即有人接着这一声笑也跟着笑了出来。这一下没完梅了顿时一个嘻嘻一个哈哈开始大笑了起来。不过现场倒只是这两个人在笑甭说那便是蒋大千与于万象了。
那边靖的脸色原本就不好看加上受过伤有些表情已经很难自在的表达于是就只见他的脸僵在那儿彷彿什么表情也没有。而那些在现场的紫阳山门门人有的对蒋于两人的行为感到愤怒而开始在一旁鼓譟有的则是对边靖产生怀疑用着惊讶的眼神瞧着他。左元敏与封飞烟同感尴尬不知蒋于两人这么大笑是什么意思。
边靖仍是不一语慢条斯理地将人皮面具戴了回去。
蒋大千终于忍耐不住指着边靖大笑道:“你还是赶紧戴起来的好我们封姑娘让你这么一吓只怕三天不敢合眼睡觉!”于万象亦大笑不止说道:“你当初还说我们兄弟两个是丑八怪是怪胎不论谁见了都要大呼倒楣退避三舍。现在可好了正所谓英雄出少年老兄你后来居上我们兄弟俩望尘莫及!”
那边靖不愠不火仍是一派冷冷地道:“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以往我们虽然没有什么交情却也没有什么仇怨。而如今我边靖既然在紫阳山重获新生早就打算死也要死在这里所以在掌门真人未做出裁夺之前两位还请留步。”
蒋大千道:“你一开始说你昨天死了什么的都还像是人说的话可是说到后来却越来越不成话了。你老兄在紫阳山重获新生我们兄弟俩可没有你的掌门人差得动你可请不了我。”边靖道:“你这么说是连这么一点面子两位是不打算给我了?”于万象不以为然道:“这可不是一点面子是天大的面子了!”
边靖道:“不谈面子那谈里子吧!你们两个真的认为可以从我们面前走出去吗?”蒋大千笑道:“说实在的我还真的有一点手痒了”说着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于万象见蒋大千彷彿有一点太过兴奋便道:“兄弟你想打也不必这么夸张吧?我让你先上就是了。”蒋大千脸上微泛潮红两手不断地继续摩拳擦掌说道:“***我的手还真痒”
于万象与他朝夕相处就是亲兄弟也不过如此此时听他说话的语调与平时颇不相同立刻警觉情况有异抢到他的身边说道:“兄弟你怎么了?”蒋大千额上冷汗冒出勉强说道:“哈什么”声音颤竟然连说笑也没有心情了。
于万象大吃一惊见他两只手掌又红又肿反射性地伸出右手想要一探究竟。一旁的左元敏忽然想起秦北辰曾中过柳辉烈的暗算脱口说道:“碰不得!蒋前辈的手中毒了!”于万象一愣五根手指停在半空中说道:“什么?”
蒋大千将两只手负在背上忍着痛楚说道:“左兄弟猜得没错别碰我哥哥我中毒了。”于万象急道:“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呢?”蒋大千把头一撇恨恨地瞧向柳辉烈。
柳辉烈眉头一舒说道:“不错刚刚他在与我对掌的时候中了我的独门暗器‘牛毛针’的毒我这种暗器的毒性虽然不够猛烈但是时候久了对身体也是会有影响的。像你现在只是用内力将毒气逼在手掌上不出一个时辰你的双手未来只能用‘废了’两个字来形容。”
他刚刚在大厅中明知不敌却还是主动邀蒋大千对第二掌原来就是要趁着对掌之际将藏在掌心的牛毛针不知不觉地刺入蒋大千的手心里。那牛毛针细如牛毛蒋大千被刺之初毫无知觉那也就罢了可是随着时间过去蒋大千却始终谈笑自若像个没事人一样柳辉烈暗暗吃惊还以为蒋大千竟然百毒不侵。正在筹画其他更好的办法时蒋大千这才终于毒牛毛针没成了废物柳辉烈也才得以松一口气。
于万象将手一伸喝道:“拿来!”柳辉烈道:“拿什么来?”于万象道:“当然是解药啦!”
柳辉烈指着他哈哈大笑说道:“要是给你这么一喝就自动送上解药那我又为了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地下毒?”于万象顿了一顿说道:“那倒也没错。”
柳辉烈有点意外心道:“没想到你也有同意别人说法的时候。”正想奚落他几句忽然于万象人影一闪一只大手已经抓到他的面前。柳辉烈大吃一惊连忙伸手格挡。于万象似乎早知道他会有这个反应当下化爪为指疾往他右乳下点去便在此时边靖从旁拦来“啪”地一声于万象与边靖各退出三步。
边靖道:“于兄凭你的功夫想要从这里逃出去可能不是什么难事但是现在你兄弟中毒受伤了光凭你一人想要从我们这里抢到解药那却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要嘛你自已一个人夹着尾巴冲出去要不就乖乖地待着别轻举妄动。”
于万象虽然说话条理有些含混不清但也不是个傻子当然分辨得出当前的情势。他既一击未中便知先机已失忿忿说道:“我怎么知道你们最后会不会给解药?”
柳辉烈刚刚被他这么一吓颇有些恼怒说道:“这就不是你能够控制的了能不能拿到解药要看老子高兴!”于万象怒道:“去你的”双拳紧握又想上前。这边蒋大千却早已抵受不住不管适不适宜就地盘膝而坐运起功来。于万象瞥眼见状反倒不敢随便离开了身子只是一动随即忍了下来退到蒋大千身边守护。
于万象既已安分边靖与柳辉烈占着优势以逸代劳也就按兵不动。左元敏外面担心蒋大千中毒的情况里面操心张瑶光的伤势却被迫只能站在原地端的焦躁难安度日如年。忽地封飞烟双手伸来温柔地揽住了他的左臂左元敏心中一荡稍感平复。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堂后声音响起有人群往前堂移动。左元敏往那方向瞧去但见约有十来个人簇拥着一个人朝这里走来。边靖迎向前去垂道:“一干人等都在堂前等候请掌门真人移步。”被人群簇拥的那人淡淡地道:“好。”
左元敏心想:“原来这就是张瑶光的哥哥紫阳山门的掌门人了。”仔细一瞧但见那人身长七尺有余身穿深蓝色粗布长挂英气勃勃龙行虎步颇有一派之尊的架势让人不敢逼视。不过瞧得久了左元敏又觉得他气度雍容武人威仪书生文质兼而有之却又让人有一股亲近之感。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左元敏也搞不清楚为何居然会同时存在他的脑海里不过有件事情他倒是记得清清楚楚:“蒋前辈说得对光从外表看来确实是瞧不清楚张紫阳究竟多少岁数了。”
张紫阳来到柳辉烈与其他门众同时躬身道:“掌门人好。”张紫阳点头示意随即将目光投向左元敏四人说道:“就是这些人将瑶光送回来的吗?”郑东阳从柳辉烈身后拨开人群说道:“小的到达水帘洞的时候除了堂主与小茶之外就是他们四人在场。”
边靖道:“那时你还看到了什么?”郑东阳道:“小的当时并未看到堂主一路上张堂主也从未露面所以堂主受伤的事情是由小茶姑娘说的。”边靖道:“那欧阳昕又是怎么受的伤?”
郑东阳道:“那时欧阳昕为了张堂主的下落与小茶起了争执接着前面这位姓于的朋友便出手制住了欧阳昕。启禀掌门:欧阳昕当时不知张堂主确实受了伤而之所以小心翼翼地不断求证那也是为了保护整个紫阳山门谨慎行事还请掌门人从轻落。”
那张紫阳尚未答话他身后一个白衣书生摇着折扇走了出来说道:“这个掌门人自有定夺郑兄弟放心。”郑东阳松了一口气说道:“谢谢掌门真人谢谢管左使。”那白衣书生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郑东阳应命退出人群。
那白衣书生续道:“启禀掌门郑东阳与小茶两人的说法相符看样子问题确实是出在这四个人身上。”张紫阳道:“小茶呢?”白衣书生道:“我已经先令人将她打入地牢等候落。”
左元敏大吃一惊出声问道:“什么?你们将小茶打入地牢?为什么?”张紫阳眉头一蹙边靖已抢在前头说道:“你是谁?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左元敏大声道:“现在轮到谁说话不是看他这个人是谁而是看这个人要说什么。”
边靖一愣一时没搞懂他是不是在说绕口令那白衣书生微微一笑说道:“小兄弟说得不错好那你要说什么?”左元敏道:“小茶是无辜的为什么抓她入地牢?”白衣书生道:“她是紫阳山门的人当然受紫阳山门门规的约束。现在她犯了门规我们当然得依门规办事。”柳辉烈插嘴道:“跟个小鬼说那么多干什么?把他们通通抓起来就好了。”
封飞烟抡起拳头对柳辉烈怒目而视。左元敏不去理他续道:“如果小茶是另外犯了门规那我左元敏也插不上嘴。可是小茶如果是为了张堂主受伤的事情被关那就跟我有关了。”白衣书生“哦”地一声不置可否。
左元敏见他态度漠然正要再多举证几句忽然眼前人影一晃前方气流乱动左元敏连吃惊都来不及一招“落叶飞花”便往前抓去。只听得有人赞了一声:“好。”接着“唰”地一声又是接连抢攻。左元敏这才瞧清原来那白衣书生收拢折扇当成兵器用扇柄点划挥捺有点像是在半空中写字的样子。
左元敏一开始有点不知所以可是见他每一笔划的落点都是自己身上的穴道这才知道世上竟有这样文诌诌的武功不觉武海无涯到处都充满着惊奇。当下见招拆招不久三十六招秋风飞叶手堪堪使完左元敏迫不得已只得变化前招应付。
那左元敏霎时间与白衣书生过了几十招封飞烟与于万象在一旁见了都同感惊讶。明明在两个多月以前左元敏还根本半点武功不懂怎么能在这么短短的时间中突然学成一手俐落的拳掌指法?而且根基颇具像是苦练了两三年一般。
不过两人也在同时现左元敏会所的也就是那仅仅地三十六招三十六招一过左元敏立刻陷入苦战。封飞烟见白衣书生出手仍不改凌厉喝道:“住手!”使出烈火神拳猱身向前。
那白衣书生哈哈一笑说道:“两位小朋友可都不简单呐!”两掌推去同时与左封两人对了一掌。
“啪”地一声左元敏与封飞烟各向后退开三步。只是封飞烟立刻拿桩定住身子左元敏则是颠了一颠。
白衣书生道:“你的功夫在小一辈的来说是还算可以可是想伤紫阳山门的堂主却还没那个能耐。就是你身旁的小姑娘功力也还强你一些。”左元敏此时方知原来这个白衣书生是试自己的功夫来着当下颇不以为然地说道:“张堂主的伤势你真的清楚吗?”
白衣书生“唰”地一声甩开折扇摇了几摇说道:“谁不知我们掌门真人不论天文地理还是医药卜筮样样精通。小小的内伤又岂能瞒过他的法眼。”左元敏道:“既是如此我想你们也不会小题大作将小茶姑娘给打入地牢了。”
那白衣书生一愣望了张紫阳一眼。张紫阳道:“小兄弟你到底要说什么?”左元敏道:“张堂主的内伤相当严重是吧?否则堂主也不会趁着还清醒之际要我一定送她回紫阳山来说她身上的伤普天之下只有掌门人能救。可是看你们这么大张旗鼓地跑来跟我们大声嚷嚷我猜想张堂主身上的伤掌门人是束手无策吧?”
柳辉烈喝道:“你这个小鬼胡说八道什么?我们掌门真人会束手无策?你们几个是死是活就像几只蚂蚁一样根本无关痛痒少在那边自抬身价了。”他与边靖二人奉命看守住左元敏四人并不知道张瑶光的情况。他一边说着一边瞧着白衣书生的眼色说到后来也知道情况有异竟也不再那么声色俱厉了。
白衣书生向左元敏微微一笑说道:“听左兄弟这么说想必是另有高见了。”左元敏摇头道:“我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医药方面我是一窍不通见识又浅能有什么高见?”
柳辉烈怒道:“臭小子你是消遣我们来着!”左元敏道:“小的不敢。小的原本也与张堂主一样心想只要能回到紫阳山那么一切的难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可是眼前的事情又彷彿不是如此顺利。我想掌门人既然精通医理武功又高照理说是没有什么病症可以难倒他的。而此刻之所以束手无策不也许不是束手无策而是不知该如何下手因为掌门人心中所难以理解的是张堂主的病因吧?”
白衣书生“啪”地一声将手中折扇收拢在另一手手心当中回头瞧了一下张紫阳。左元敏瞧他这一个动作便知自己猜对了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原来他心想:若是纯粹的掌力震伤那依蒋于二人的能耐也足够予以治疗了。而现在的情况之所以弄得这么复杂都是因为自己妄用太阴心经里的疗伤篇再加上自己一时疏忽所致。否则蒋于二人也不会在治疗张瑶光内伤时对于所应当施予的方法产生歧异结果闹得不可收拾。
左元敏这番猜测中的那便表示张紫阳还有机会可以救张瑶光所以暗暗松了一口气。至于张紫阳这边也是如此在听到左元敏说完这话心中希望重燃白衣书生也才会有此反应。
张紫阳向白衣书生说道:“请这位小兄弟到会真殿上一叙。”说罢转身便走。左元敏大喊:“掌门人请留步!”柳辉烈道:“姓左的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话虽如此那张紫阳还是停下了脚步。左元敏上前一步说道:“这件事情与我的几位朋友无关还请掌门人先让他们下山左元敏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白衣书生道:“你这是在谈条件?还是在威胁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