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尚文成还要去考院试,他想有人为他担保必然不敢明着做恶事,而且今日这事儿传开,若杨公子出了什么事,大家一准想到他头上,多多少少也能限制他一些。”
林樾听完果然放心不少,“若是如此那再好不过了。”
见林樾不再面带愁容,沈淮之又从怀里掏出个东西递过去,“要不要吃颗糖?这是我今早接到的杨公子的喜糖,还有两文喜钱,咱们也沾沾喜气。”
林樾俨然对杨公子生出了好感,还有一丝同病相怜之意,高高兴兴地接过东西放到床头,“等明儿起来再吃,我刷了牙的,不好再吃东西。”
沈淮之手一指桌上的油纸包,问道:“那点心要吃吗?还是也留着明天再吃?”
方才满脑子都是沈淮之要说的事,林樾压根没注意看桌上的东西,现在才现是两个油纸包,不解道:“怎么还买点心了?县城里的东西肯定不便宜,我都叮嘱只需看看了,你真是的。”
“我听那掌柜的说这两种点心是他们铺子里的招牌,一个是枣泥山药糕,另一个是茯苓糕,平时买的人很多,便想买回来给你尝尝,也给你做个参考。”
沈淮之又从怀里掏出个荷包,正是之前林樾绣的那个,“我抄书赚了四百一十五文钱,在县里买完点心和我日常所需的纸张和墨条外还剩下二百四十文钱,你收着。”
林樾并不知道沈淮之还接了抄书的活计,连忙问道:“你八月就要院试,怎么还接这活计,读书可不能耽误,我手里还有些钱,赚钱也不急这一时。”
他没读过书,可他也听说过,读书是万万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就像种庄稼,你不下力气勤勤恳恳地干,它就长得稀稀拉拉的。
沈淮之抬手摸了摸林樾的头,安抚道:“你放心,我没有耽搁读书,抄书也能温习功课,你手里的钱自己花用就行,家里的开销有我呢。”
林樾故意横了他一眼,“我们不是一家吗?还你啊我啊的,是要和我分个清楚吗?”
沈淮之一下愣住了,虽然他能看出来林樾有故意的成分,但他也怕林樾真的生气,急忙开口哄他,“是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
又是一番唇舌,林樾才顺着话把这一茬掀开,接过沈淮之手里的荷包,“钱我就放在梳妆台上抽屉里的那个小匣子里,你平时用钱自己拿就是,咱们还有好几两银子呢,你专心读书,钱的事不用你愁。”
沈淮之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老老实实把自己今早又接了个抄书的活儿告诉了林樾。
林樾:“……”
没等林樾开口,沈淮之就保证道:“你放心,这回的书我等院试后再抄,绝对不会影响读书的。”
他都这样保证了,林樾还能再说什么呢。
“今天很晚了,咱们睡觉吧。”
沈淮之没急着躺下,又又又从怀里掏出个东西。
林樾:这衣裳怎么回事?这么能装的吗?
沈淮之轻声道:“本想着给你买个礼物,但今日时间太赶了,只来得及去县衙旁边的点心铺子和书铺,我就买了只毛笔,如果你愿意等我得空就教你读书识字,如果你不想也无妨,都听你的意思。”
林樾茫然地望过去,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他小的时候去老高秀才家玩儿,老高秀才教过他几个字,后来他爹娘听说了便想送他去读书,但老高秀才不肯收他,只说没听过哪个农家哥儿进私塾的,只有那等大户人家的哥儿姑娘才会特意读书认字,再者私塾里都是男子,林樾去不合适。
他那个时候还小,第一次见平时对自己很和蔼的高秀才这样说话,再不肯去他家,这么些年过去,当时学的字几乎忘了,只记得自己的姓,还是他有的时候无聊自己用树枝画才记下的。
林樾声音有些空洞,“我,我可以学吗?”
沈淮之不知道林樾在想什么,还以为他是担心银钱,坚定道:“可以,家里还有我小时候开蒙的字帖,初学识字用不了多少笔墨,别担心。”
又怕林樾失望,沈淮之低声道:“只是我现在空闲不多,咱们只能慢慢学,你想摆摊,那我们可以先学简单的算数,方便你算账。”
林樾重重点头,拿着手里的笔舍不得放,要不是担心搁在枕头底下会压坏,他都想放床上了。
良久,林樾才把笔搁到床头柜子上,和沈淮之一起睡下,此时已是月上中天了。
次日一早,沈淮之起床的时候林樾还睡得很沉,他也没吵醒林樾,取了几块点心重新用油纸包了就去了院子。
宋寻春正在洗漱,沈淮之走过去轻声叮嘱道:“娘,昨晚我回来得晚,小樾一直等我便睡迟了,今早您别叫他,让他多睡会儿。”
宋寻春先是点头,又嗔怪道:“樾哥儿也是,我还特意交代让他别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