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他伤害自已,白天大多数时间他……
盛千阳只能趁他入睡后才能轻轻握住他细弱的手腕,为他热敷那圈伤痕后再细心地涂上一层清凉的药膏。
做完这一切工作,他脱掉鞋子上了床,轻轻将小岛揽进怀里。
怀里的少年只要醒着就没有过什么好脸色,但熟睡的时候却乖巧得很。
白皙温软的身子乖顺地趴在他的怀里,也是一天中盛千阳为数不多能与他亲近的时候。
他垂下眸子看小岛熟睡时微垂的脑袋,不知梦到了什么,濡湿的睫毛不时轻轻颤动着,像一只胆子很小的受惊小兔。
盛千阳一下又一下轻抚着小岛柔软的头发,感受着独属于他身上的熟悉的清香,渐渐阖上了疲惫的眼睛。
第二天江屿白醒过来时,如平常一样被男人紧箍在怀里,后背贴着他宽阔坚硬的胸膛。
他心生烦躁,胳膊挪动了一下,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盛千阳猛地被惊醒,搂着他身体的手臂又更紧了几分。
江屿白蹬了蹬腿,每一下都狠狠踹在盛千阳的大腿上,可他就像丝毫感受不到痛觉一样,任由这个小家伙用力踹在自已身上,躲都不躲一下。
待江屿白踹累了终于停止脚上的动作后,他才微微弯了弯嘴角,温热的手掌握住了那只不老实的脚丫。
“有点凉,是不是半夜又把脚伸到被子外面去了?”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盛千阳似是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再开口时语气竟多了些委屈与乞求的意味。
“小岛,理理我好不好?”
“你不想回纽约,那我们就不回,就在国内挑一所大学上好不好?”
“想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我都给你,只是不要不理我,求你了。”
他这个身居上位的天之骄子,最终还是做了不得不低头的那个人。
半晌的沉默后,江屿白太久没说过话的嗓子里溢出一丝沙哑又模糊的音节,在盛千阳的耳朵里却听的异常清晰。
“我只想要你放了时淮哥,他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错了,时淮并不是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情。
他做的最大的错事,就是想从我的身边把你抢走。
更是在你的心中始终牵挂着惦记着他,因为他的安危屡次向我求情。
难道这都不算他做的错事吗?
盛千阳心里这样想着,眼神黯了黯,却没有说出口,只是默默取了药来,用指腹轻柔地摩挲着少年手腕上的淤青,将药膏在上面平铺开来,再慢慢揉开,尽管没有用力,还是让少年疼的颤了一颤。
“好。”他终于狠下心来应了声,表面上却仍是一副云淡风轻慢条斯理的样子,“只要你乖乖吃饭,我就放了他。”
上好药后,盛千阳起身,准备去唤佣人将早餐端进来,却在垂眸的一瞬间看到少年乖顺地将双手举到了自已的面前。
他愣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小家伙这是要主动让自已给他……。
盛千阳的心顿时疼得发颤,仿若下一秒就能滴下血来。
“你乖乖的,不绑你。”
佣人将丰盛的早餐端了进来,盛千阳带着小岛洗漱后,坐在床边看着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吃过饭的小岛盘着腿坐在床上,很卖力地往嘴里塞着一勺又一勺的鲜虾粥。
盛千阳静静地凝视着他艰难的吞咽动作,将自已心底上泛的酸涩感也尽数吞咽下去。
胃里仍然不太舒服,咽下每一口粥的时候只觉得像有火焰从食道一路灼烧到了胃里,热辣辣的,江屿白在喝完一碗粥后,停下了进食的动作。
他愣愣地盯着满桌的菜肴看了好一会儿,还是又拿起了一个芝土牛肉三明治,努力往嘴里塞着。
房间里一片静谧,只能听到少年轻声咀嚼的声响。
盛千阳眼底阴云密布,看着眼前这个小家伙明明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却还是竭尽全力吞咽的样子,他不知道自已应当作何感想。
终于,翻江倒海的胃终于受不住了,江屿白只感到胃里涌上一股酸胀的呕吐感,紧接着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直到再也吐无可吐,几乎连胆汁都吐了出来,江屿白身上软软的没有力气,往床下跌去,被身旁的男人眼疾手快扶住了手臂。
盛千阳深邃眉宇下的阴翳带着难言的苦涩,他垂眸看了眼这个脸色涨红一片,写满了窘迫与难堪的小家伙,将其揽进了怀里一下又一下轻抚着脊背。
而怀里人身体的每一下颤抖,都像带血的鞭子抽在了盛千阳的心上。
“好了,我会放了他。”
直到听到这句承诺,江屿白才彻底松了口气,蝶翼似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昏昏沉沉的脑袋无力地垂落。
盛千阳则顺势将他温软的小脑袋按到自已的肩上,轻叹口气,幽深的眸子里竟不知是无奈更多,还是难过更多。
精神折磨
时淮从被关了近半个月的房间走出时,许知会和边浔立即迎了上去。
在看到时淮清瘦的身躯,以及眼下的一片乌青和憔悴至极的面容时,许知会和边浔就印证了自已的猜测,盛千阳这个狗东西果然收买了调查组给他施压了。
他们也在心里庆幸着季岁晚近段时间在外出差,他们也没人敢把时淮的事情告诉她,不然她若是见到一个这样的时淮,一定会哭到天昏地暗。
这半个月他们简直不敢想象时淮在那个房间里都经历了什么,又是怎样才熬过来的。
眼前的少年虽然肉眼可见的疲惫与憔悴,身上穿的依旧是半个月前的衣服,那矜贵冷峻的气质却像是与生俱来刻在骨子里的,没有半分的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