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就在這邊住了將近半個月。
夏致和往常一樣,晚上十點半左右,小區樓下幾乎沒什麼人以後,才下樓去丟垃圾。
夜裡的風有些涼,他卻還是一如既往穿的十分單薄,丟完垃圾後,就往回走。
在等電梯時,從外頭走進來一名男子,夏致本來就是特意趁著人少時才出來的,所以這會只有他們兩個人。
夏致一直都有把人當空氣的能力,只安靜的看著電梯顯示的樓層上,倒是對方的視線落在夏致身上看了一眼,目光在看到耳朵上戴著的助聽器時停頓了一下,然後收回視線。
電梯正好到了,夏致率先進去,男子跟著進去,準備按電梯時,看到夏致按了1o樓,他動作停下,有些意外的開口:「你也住1o樓嗎?」
電梯裡只有兩個人,夏致點了下頭。
對方一言不發,看起來冷冷淡淡不怎麼和人交流的樣子,男子也就沒再說話了,只是目光下意識的落在夏致的身上,畢竟無論男女,長的好看的人,總會忍不住多看上幾眼。
到樓層後,夏致走在前面,男子就跟他在身後,夏致也沒去管,走到房間門口後,剛準備開門,身後就傳來對方的聲音,是友善且帶著溫和的笑意的。
「原來住我隔壁的租客就是你啊,我還說呢,這棟所有住戶我都認識,怎麼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個面孔。」
夏致停住開門的動作,轉過頭看向對方。
對方這才想起什麼,趕緊伸出手,笑著解釋道:「別誤會,我不是搭訕的,你好,我叫顧眙,就住你對面,這棟樓是我叔叔的,平時大家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都可以找我幫忙。」
夏致沒有去和對方握手,只輕輕點了點頭,也沒做自我介紹,就這樣靜靜的站在那兒,似乎在等,看對方還有什麼事一樣。
顧眙倒不在意夏致的冷淡,對方看起來年紀也不大,性格好像也很內向,明顯不怎麼太和人交流,他怕夏致不好意思,於是道:「方便加個好友嗎?我叔叔不住這個小區,平時有什麼事找他得等很久,我住這兒就順帶幫他處理一下租客的問題,大家跟我都很熟。」
說完,他把手機拿了出來。
夏致搖搖頭,表示拒絕。
顧眙看他這個樣子,忍不住笑道:「你怕我是壞人啊?」
夏致依舊搖頭,沒有要拿手機的意思。
顧眙見狀,只得放棄:「那有什麼事直接按我門鈴,我就住你對面。」
夏致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他沒有什麼用得著麻煩別人的事,和房東只是交易關係,只需要按時交房租就行了。
顧眙見對方很明顯沒有交流的意願,也沒再說什麼,轉過身,打開了對面的門,夏致等人進去後,才收回目光,打開自己的房間門,進去,再關上。
長長的睫毛輕輕垂下,他看著自己的手機,臉上看不出情緒來。
手機和號碼都是換的,倒不是他不加好友,而是手機里根本就沒有微信。
他害怕,他怕周時裴在他走後給他發信息追問他,他又怕周時裴連消息都不會給他發一個,走了就走了,根本不在意他去了哪。
所以從離開那天起,他的微信就沒有再上線過。
所以他也根本不會知道周時裴在找他,或者說,他不覺得周時裴會找他,頂多只會關心的問一句去哪了,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夏致去洗了個手,然後回到臥室,把助聽器摘下,又把手機放在一邊,躺回了床上,將近十一點了,離開周時裴後,他的作息重變得規律起來。
剛閉上眼睛,夏致又想到什麼一般,從床上爬起來,打開床頭的柜子,從裡頭把一個盒子拿出來,盒子裡放著的是周時裴給過他的手帕。
也是夏致離開時唯一從周時裴那兒帶走的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他哭的時候,周時裴總喜歡拿這個給他擦眼淚,又溫柔又仔細,最後輕輕把手帕放進他的手心之中,告訴他別哭了。
夏致拿在手上看了很久,好像上面還留著周時裴身上的氣息一樣,其實根本沒有,什麼都沒有,手帕都是他清洗過的,只能聞到淡淡的洗衣粉的香味。
夏致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把它們帶出來,就是覺得帶在身邊,就好像安心一些。
其實他還是離不開周時裴的,明明走了,還依舊帶著周時裴的東西,大概一輩子也忘不了這個人了。
夏致心裡頭悶悶的,重躺了下來,越是這麼想,心裡頭越難受越覺得委屈,為什麼周時裴不能喜歡他一點點呢?
他不要喜歡周時裴了,他不想再喜歡周時裴了。
視線開始逐漸模糊起來,一層薄霧籠罩在了眼前,濕濕潤潤的,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再然後,就不知不覺的把手帕握在手心裡睡了過去,直到睡著,眼角都還是濕的。
另一邊。
顧眙給自己倒了杯水,盤腿坐在床上,一手端著水,一手拿著手機,點開租客群,群里倒是每天都有人在聊天,還有人在艾特他。
租客1:小顧,明天有空嗎?幫我看看,我這熱水器好像有點問題。
顧眙:好,下午六點以後可以嗎?
租客1:可以可以,那謝謝了。
顧眙:不客氣。
租客2:哎,你說人家小顧怎麼什麼都會,以後和小顧在一起的人有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