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汗虽然回绝了拉托,也想把这件事告知沧月,让他们提前做准备。
但师从烨毕竟是新君,在外有暴戾之名。
即便沧月和乌鲁图的关系尚可,但此事说出,说不定师从烨会迁怒于乌鲁图。
发动战争还算是小事,万一把他们这些使臣全部扣在沧月,那就糟了。
季冠灼没看到乌西亚给他使得眼色。
他已经彻底慌神,甚至不顾礼节,直直拽住师从烨的衣袖。
纤细的指节用力到苍白,一张脸也彻底失了血色:“皇上,倘若北狄对沧月再次发动战争,您还是要御驾亲征吗?”
师从烨没说话,只是扫了一眼乌西亚。
乌西亚忙往桌案后面缩了缩,不由得撇撇嘴。
他陡然想明白乌鲁图这次忽然到访所谓何事,手轻轻地反握住季冠灼的手。
“没事。”原本冷淡的唇角带着几分安抚笑意,声音也轻柔许多,“放心,他们倘若还想入侵,便是自寻死路。”
“我不会让北狄伤害沧月子民,更不会出事。”
乌西亚捂住头,喉咙间发出一声哀鸣。
哦他的月亮神啊,这还是他昨天刚到交泰殿中见过的那个不苟言笑的天汗吗?
第81章办法
安抚了季冠灼,师从烨又转过头,看向一旁的乌西亚。
他情真意切地道:“谢谢。”
乌鲁图的兵力并不算弱,如果他们当真跟北狄联合入侵沧月,会给沧月造成不小的麻烦。
师从烨并不认为自己会输,但这场战争下来,会浪费极大的人力物力。
单就这一点,就够他感谢乌鲁图的。
更何况,乌德蒙为了提醒他,甚至还安排乌西亚和使臣出使沧月。
季冠灼情绪仍旧有些不好,但还是强撑着做了翻译。
乌西亚摆摆手,说道:“嗨,天汗不必客气。也希望沧月和乌鲁图的友谊能够长长久久。”
晚上睡觉的时候,季冠灼却怎么也睡不着。
脑子里冒着的,都是师从烨出事的画面。
在原来的世界里,师从烨亡故的相关文献他曾反复翻阅过许多个不同的版本,妄图从里面找到能让师从烨存活的机会。
师从烨十一岁时就和师梦平一起战场征战,虽不能横扫千军,却也可以一敌百。
是不少沧月将士们心中的“小将军”。
最后惨死于北狄手上,堕了昔日荣光,这件事实在可笑又荒唐。
荒唐得像是大名鼎鼎的大卫雕像,被人砸碎后,和成泥巴,用来糊墙一样。
他原以为,他是能改变这一切的。
七年时间里,他可以做得还有很多。
可这一切,怎么会来得这么快呢?
一时间,季冠灼在床上辗转反侧,明明努力说服自己明天还有早朝。
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挤挤挨挨,怎么都不愿意离去。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长叹一口气,抱着膝盖,下巴抵在膝盖上,逐渐放空自己。
某一个想法却宛如灵光闪现的一点,在他脑海里逐渐变得清晰。
他忽然想起来,曾经看过的一本野史里提到过,师从烨之所以会被北狄人偷袭成功,可能源于旧疾。
书中未写师从烨的旧疾是什么,但季冠灼很清楚地知道,师从烨是没有所谓“旧疾”的。
但一向骁勇善战的人,又如何会因为一场几乎是单方面碾压的战争,而亡故的呢?
或许,这“旧疾”指的就是师从烨的易感期?
想法变得明晰的同时,许多原本被忽略的细枝末节也逐渐明了。
师从烨本就常年忍受易感期带来的痛楚,这会导致他的易感期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严重。
如果当真是如此,那师从烨战亡一事,说不定还当真跟易感期有关。
想到这里,季冠灼趿着鞋下床,在两侧的架子上翻找着他的箱子。
箱子里面的抑制剂针管即可作为注射用的针管,又可以作为吸取信息素的针管。
保护针头的合成海绵自带消毒作用,不会因为注射或吸取信息素而造成感染。
他拿出了一个用过的空针管,坐在床上后,将一个软枕抱在怀中,身子伏下去,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颈,和里衣遮掩间,越发明显的蝴蝶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