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和沈故思做的時候,從來沒有帶過,怎麼現在要了?
沈故思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總不能說是害怕懷孕吧,恐怕會被許嘉深直接當神經病給趕走。
但此時許嘉深先開了口:「你是怕我有什麼病?放心,除了你,我從來沒有過別人。」
「不是……」
沈故思剛要否認,突然意識到許嘉深說了什麼,瞪大眼睛,有些難以置信:「你說你……」
面對沈故思的吃驚,許嘉深氣惱道:「這很意外嗎?我看起來是那種滿腦子只想這種事,來者不拒的那種人嗎?」
許嘉深沒想到沈故思在聽到自己的話後表現的這麼驚訝,讓他一時不知道自己是該生氣,還是該難過。
但沈故思的的確確是沒想到。
他以前能和許嘉深見面的次數太少,有的時候一個月兩三次,有時候甚至連一面都見不到。
而每次見面,他們也只有這一件事情可做。
許嘉深從不顧沈故思的感受,也不管他舒不舒服,所以沈故思暈過去是家常便飯的事情。
在見不到面的日子裡,沈故思總會想,許嘉深應該是去找別人了。
他因為愛,所以保持絕對的忠貞,可許嘉深並不愛他,就算找別人也是很正常的事。
沈故思一直以為,他是許嘉深養的好幾隻鳥里最不起眼,最渺小的那一隻,只等想到的時候來匆匆看一眼。
卻沒想許嘉深卻說,從頭到尾只有他一個。
「可是,你不是還有未婚妻嗎?」沈故思還是不大相信:「而且這三年,怎麼可能呢?」
怎麼可能只有他一個人呢?許嘉深不是經常會拿他跟那些更年輕的小男生比較,說他這種只要招招手,外面就有一大把等著倒貼的。
而且三年,沈故思不覺得許嘉深是能忍得住三年的人。
他一定是想騙自己。
「怎麼就沒可能了。」面對沈故思的質疑,許嘉深很不服氣。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我對別人沒感覺啊。」許嘉深說得坦蕩,沒有絲毫羞澀,仿佛本來就是這樣。
「可是……」這話在沈故思聽來,實在沒什麼信服力,尤其是在現在這種時候。
許嘉深被沈故思這麼一弄,莫名其妙的也有點不好意思了起來:「反正就是別人不行,你一定要在這個點跟我討論這個嗎?」
這樣的許嘉深是沈故思從未看過的一面,陌生而奇,脫了他對許嘉深的認知。
「那,那我不說了。」沈故思剛閉上嘴,許嘉深正要進行下一步動作時,沈故思又突然拉住他的手。
「又怎麼了?」許嘉深沒好氣的問道。
沈故思尷尬的說道:「但是那個……」
雖然璐璐是在許嘉深身邊第三年才有的,但這種事情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再有可能有孩子,但那樣從鬼門關走一遭的痛苦,有過一次就夠了,再經歷一次……沈故思不敢往下想。
那終究還是他心裡無法跨越的一道坎,是永遠說不出口,也不想說出口的秘密,寧願它埋在地里任由潰爛,被腐蝕,而不是暴露在陽光底下。
「深深。」那段夢魘般的日子讓他現在還心有餘悸,身體跟著不安發抖,眼裡帶著哀求:「能不能?求你了。」
他在害怕什麼,許嘉深不知道。
但許嘉深感覺的出來,他從沈故思的眼裡看到了脆弱,像是輕輕一碰,就會破碎的花瓶,需要人小心翼翼的呵護。
難得的,許嘉深沒有問原因,在沈故思額頭上輕輕一吻後,說了句「好」,然後從沈故思身上下來。
沈故思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看著許嘉深匆匆離開的腳步,過了十幾分鐘,聽到客廳大門打開的聲音,緊接著臥室的門跟著被打開。
許嘉深手裡拿著個便利店的塑膠袋,不用看都能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
英俊帥氣的男人逆光而站,被開到胸口的襯衫露出裡面結實的肌肉,挺拔的身姿是屹立不倒的松柏,漆黑如墨的眼睛裡只有自己一人的影子。
明明並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可沈故思卻突然覺得害羞,心臟劇烈跳動,發出「砰砰」的聲音。
「許嘉深……」他開口去叫他的名字,卻連聲音都是發顫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抑制不住的湧出來。
一瞬間,在陽光落在許嘉深臉龐的一瞬間,沈故思突然夢回少年的歲月,那些回想起來帶著遺憾又沒有遺憾的日子。
似乎沒有一去不復返。
他想任自己沉溺一次。
在深不見底的大海里,在一望無際的夜空中,在一地荒蕪的沙漠下,他想放任自己,沉下去。
不要救他,不要拉他上岸,甘霖或許會遲遲不來,炎熱的夏日或許會把他炙烤,天空可能永遠處於黑夜,早晨光或許會比平時都要來得更慢。
但沒關係,他不一定要處於白晝,不一定要在四季如初的地方生活,不一定要在岸邊看海,也不一定要等一場大雨來臨。
他只要這一次,僅此一次。
沈故思慢慢伸出手,抱住許嘉深的後背,那是茫茫海面上一塊浮木,可以載著他向遠方駛去。
可就在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肚子一涼,衣服被撩起來,一切快得他來不及反應,就聽到許嘉深沙啞又帶著疑惑的聲音:「你的肚子上什麼時候多了道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