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就這樣難呢?故思,難道你一直以來的生活,都是這樣的嗎?
不曾了解的過去,以至於在聽到的時候,才會讓人忍不住心疼。
「我不相信……」
許嘉深痛苦的抱住頭,他不相信,又或者說是不敢相信。
「他是男的,怎麼可能生孩子?而且,如果你們說的是真的,為什麼他不告訴我?要隱瞞這麼久?」
許嘉深努力的想去懷疑他們說的話,但他心裡多少已經明白這就是事實。
是不得不面對,接受的事實。
「具體原因,我也不知道。」何舟開口:「也許故思體質特殊,至於他不告訴你的理由,你自己心裡應該清楚。」
「你有沒有說過哪句話,狠狠地傷害了他,讓他不敢再和你說了。」
「說過的話?」許嘉深疑惑著,但下一秒,他就愣住了。
「別說這麼噁心的話,下次再這樣亂說,你就滾吧。」
他突然想到這句曾經跟沈故思說過的話,在快要被自己徹底遺忘的時候,重翻了出來。
難道是因為這句話嗎?
他自己已經忘記了,也許是因為當初說過太多傷害沈故思的話,又也許是因為人們往往不記得自己帶給人的傷害有多麼大。
有的人會習慣性的遺忘,然後向前看,有的人留在原地,而那些傷害成了從深淵中伸出的手,死死的抓住他,拖進無底的黑洞。
「我不知道……」
何舟看許嘉深的樣子,就知道他已經想到了,於是接下他的話說道:「你不知道故思會記那麼清楚,你以為他會忘掉,對嗎?」
「事實上,他不僅沒有忘掉,反而記得清清楚楚,你說的每句話,他都記得。」
「前不久那次見面,他說怕你嫌棄他,覺得他是個怪物,所以打算永遠都不告訴你,他說你們現在很好,不想讓不確定的因素毀了現在的樣子。」
何舟冷笑了一聲:「只是現在看,還不如當初就告訴你,哪怕你嫌棄了故思,他還能早點離開你,不會至今下落不明。」
「我怎麼會嫌棄他。」許嘉深說道。
當初說的話,有多少是基於那時候對沈故思抱有誤會才開口的,一門心思想看他痛苦,所以才會說那麼多言不由衷的話。
其實他從來都不嫌棄沈故思。
「可是他不知道,你所有的舉動都讓他覺得,只要告訴你了,就會被你拋棄。」
「你跟他費這麼多話有什麼用。」蕭岐沒了耐心,他衝上前,一把揪住許嘉深的衣領:「人你到底找到了沒?」
許嘉深任由他拽著,雙眼空洞無神,開口:「還沒有,還沒有他的消息……」
「你他媽!」
蕭岐一拳重重的打在許嘉深的臉上,凳子不堪重負的傾倒,許嘉深跌坐在地上。
「那你還有心思待在辦公室坐著?你為什麼不出去找?你是不是覺得他的死活跟你沒有關係?他為了你生下璐璐,毀了自己身體,天天躲在自己小出租屋裡不敢出門,你呢,你做了什麼,你說想回頭就想回頭,把人弄到手後又不珍惜,讓他連自己女兒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你說,你帶給他的都是什麼!」
「除了傷害,只有傷害!」
蕭岐說累了,他看著已經沒有反應的許嘉深,鬆開手:「不愧是許家的人,跟你父親一樣的令人噁心。」
就是那個男人,在得知自己被母親瞞著偷偷生下來後,無情的將母親拋棄。
母親忍受不了選擇了自殺,於是五歲的他被寄養給了親戚,親戚們在他面前毫不避諱的說母親的壞話,說她不檢點,年紀輕輕去當人小三,結果被人拋棄了。
年幼的他那時候還不知道「小三」是什麼意思,他只知道母親很溫柔,是世界上對他最好的人,只是每次只要見了那個男人,母親就總會以淚洗面。
蕭岐不止一次的想,如果母親不生下他,會不會幸運一點,不被期待的孩子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帶來無盡的災難。
因果循環,當年母親輸了,現在他又輸了,只是不甘心,為什麼他會輸給這樣一個只會給人傷害的人。
不過沒關係,還有機會。
「找故思的事,接下來就由我來做。」蕭岐站起來,俯視著地上的許嘉深:「等我找到他,我會帶他離開這裡,也請你以後不要再出現。」
蕭岐的話讓許嘉深如夢初醒:「不行,我不同意。」
他絕對不能允許有人把沈故思從自己身邊帶走,絕對不行。
「我不需要你同意。」蕭岐說道:「而且,你真覺得沈故思還會繼續待在你身邊嗎?你傷害過他一次,現在又傷害了一次,他還有勇氣留下來嗎?」
蕭岐故意刺激許嘉深道:「我想,說不定他都恨死你了。」
許嘉深被說中了心事,他的確害怕沈故思在經過這次後,不會再願意待在他身邊了。
如果他不願意,那自己要怎麼辦,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一錯再錯。
「恨也沒關係。」許嘉深用力的握緊拳頭:「就算他恨我也沒關係,我會彌補的,不管他想怎麼懲罰我,我都會接受。」
「反正,我是不會讓你輕易把他帶走的。」
他知道想要得到沈故思的原諒會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但不管多麼困難,哪怕要付出性命的代價,他都會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