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沈故思心裡的一根刺。
醒來的時候,他什麼都不記得了,不記得自己是誰,不記得為什麼會倒在路邊,不記得頭上的傷口怎麼來的。
可他記得自己的名字,記得有個女兒。
被撿到後過了幾天,沈故思生了場大病,高燒不退。
病好之後,他常常會出現幻覺,並且堅信女兒沒有死。
幻覺就像是影子一直跟隨著沈故思,大部分的時候,沈故思都很正常,但只要一涉及到女兒,他就跟瘋了一樣。
沈故思無視身上的疼痛,他齜牙咧嘴,表情變得猙獰,看起來像一隻被困的野獸。
「我女兒才沒有死!是你們在亂說!」
他朝著他們撲去,可瘦弱無力的身體哪是這些被嬌生慣養的小孩對手,他們輕輕一個閃躲,沈故思便因為慣性摔得趴在地上。
那群小孩則在旁邊,用故作害怕的誇張聲音嘲笑道:「哇,瘋子打人了,瘋子打人了,快跑呀,快跑呀。」
在他們眼中,狼狽不堪的沈故思就是一個取悅他們的笑話。
他們將沈故思圍住,笑聲刺耳
許嘉深走近的時候,剛好是這一幕。
氣血直衝腦門,他覺得自己要瘋了。
「你們在幹什麼!」
他衝過去,一把推開了其中一個小孩,那孩子被推得措不及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小孩大概從沒被人這麼對待過,又在自己的朋友面前當眾丟臉,氣得指著許嘉深喊:「你推我!你竟然推我!」
「滾!」許嘉深吼道。
他從來沒這麼生氣過。
許嘉深的怒吼聲響徹原本寧靜的夜空,他緊緊抱著懷裡的沈故思,唯一的路燈剛好照在他的臉上,憤怒的眼睛猶如嗜血的野獸,低沉的氣壓如排山倒海般襲來。
欺軟怕硬的幾個小孩子都不約而同的咽了口口水。
他們看出眼前的這個男人不是好欺負的人,紛紛嚇得拔腿就跑,被推倒摔跤的男孩見狀也想跑,但屁股太疼,爬起來都費勁。
好不容易爬起來,一瘸一拐的準備趕緊走,許嘉深在他身後叫住了他。
「這是最後一次,如果下次再讓我看見,我不管你幾歲,都不會放過你。」
不帶任何語氣的冰冷聲音讓男孩打了個寒顫,顧不上屁股的疼痛,飛快的跑走了。
「謝謝你……」沈故思有氣無力的說道,在許嘉深的懷裡輕輕掙扎了幾下,想要離開。
「別動。」
許嘉深低聲道,借著這個姿勢,看到沈故思褲子得膝蓋處被磨爛,露出裡面夾雜著灰土顆粒,還在絲絲冒血的傷口。
他小心翼翼的觸碰邊緣好的地方,生怕出碰到傷口,問:「是不是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