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家七郎率先反应过来,笑道:“外面冷,月娘子刚进去吃茶了。”
管家笑道:“既是如此,我等就不打搅了,还望郎君将酒送给月娘子。”
张府管家匆匆离开,前脚刚走,后脚便又有人来送礼,什么百年人参、何乌……
史家人看着来去匆匆的送礼人,呆滞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史家三女婿如梦初醒,喊道:“快差人去大姨姐夫、二姨姐夫府上,让他们别躲了,赶紧来给老太太祝寿。”
史家四女婿点头,看着堆山码海的寿礼,仰天长叹,这泼天的富贵啊!岳丈家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咸鱼翻身了!
他那几位精明世故的连襟姐夫知晓,怕是肠子都悔青了吧,后悔往日那样对待岳丈一家,连老太太大寿都不来祝寿!
呵!以后岳丈家的富贵跟他们也无关了,都是七郎结的善缘。
就在众人欢欣鼓舞之际,一队马车姗姗来迟。
风三下马高声说道:“风家少家主前来祝寿。”
悬挂着风氏族徽的马车停在风家门前,风眠洲从马车内出来,抬眼看着史家,五指微微握紧,他,好像来晚了。
史家人险些怀疑耳朵出现了幻听,再定睛一看,门前那位清俊优雅、长身玉立的郎君不正是风家少家主风眠洲吗?
这可是第一世家的少家主,待他接手家主之位,就会是九洲世家之,可号令九洲世家。
史家人慌忙迎上去,激动地行礼说道:“少家主大驾光临,令史家蓬荜生辉,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史家主浑身都被冷汗尽数,这半个时辰,大惊大喜,心绪起伏太大,他腿都是软的,此刻见到世家之的少家主,差点幸福的要晕过去。
这是何等的荣幸和脸面?
风眠洲伸手扶起他,温润说道:“史家主无须多礼,因七郎君的请帖送的晚了点,故而来迟了。”
史家主激动道:“少家主请入府,月娘子、国公爷还有萧家郎君都已然到了,此刻正在里面饮茶。”
风眠洲一来,他还迎什么客人?史家主拉着儿子,激动地引着风眠洲进府。
风眠洲脚步微顿,师兄也来了?
他眼眸微敛,随着史家父子进去,远远就见明歌坐在亭子里喂鹦鹉,数日未见,她似乎清瘦了一些,穿了一身碧色的襦裙,云鬓挽起,没有戴任何的饰,素净的像是翠绿潭里的一弯新月。
风眠洲脚步一停,感觉身体的血液微凉,蛊虫感应到她的存在,有些躁动,他想,他不该来。
理智告诉他,月明歌工于心计,她八岁就闯过山门,时常下山前去南阳郡,定然知晓九洲的情况,知晓他风家郎君的身份,所以从一开始她就在算计他,给他下情蛊,驱使他,骗他,用情蛊控制他,让他成为她的傀儡,他不该再信这个女人。
然而这几日,他更恨的是,既然骗了他,为什么不一直骗下去,为什么要告诉他?她是想抛弃他了吗?
风眠洲握紧拳头,眉眼冷峻了几分,没错,她来中洲要做的事情都做的差不多,她想抛弃他这个傀儡,离开了。
她从始至终就是这样凉薄无情的女娘。
风眠洲心头涌上一股深切的恨意,为什么,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利用他就利用他?想抛弃就抛弃!这里是盛京,是他的地盘,他说了算!
“少家主,少家主?”史家主见他突然站在游廊里不走了,连忙小声提醒道,“前面就是饮茶的厅子了,少家主是嫌弃宅子鄙陋吗?”
史家主有些慌,看着漆都要掉光的游廊柱子,脸颊羞的滚烫,早知道家中会来贵客,他一定从年初就省吃俭用,将省下来的银钱拿来修葺宅院。
风眠洲浓密如鸦羽的睫毛微敛,温润说道:“只是看到了笼子里的鹦鹉,羽毛美的有些过分了。”
史家主看向自己养的鹦鹉,有些骄傲,这可是他唯一的爱好了,这鹦鹉确实养的神气漂亮,但是真的美的有些过分吗?
他怎么不觉得。
史家主顺着风眠洲的视线看去,见他眼眸深邃,一眨不眨地盯着鹦鹉,狠狠点头,没错,美的很是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