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簡嘉說的那樣,朗兒放學後發現二叔住在了自己隔壁的房間,向來文靜的他開心得一蹦三尺高,歡呼聲響徹了整個院子:「太好了,二叔同我們住一起了!」
為了慶祝二叔同大家一起住,今天的晚飯格外豐盛。簡嘉取出了封存了一段時日的壇壇肉,用壇壇肉蒸了梅乾菜。
鋪在下方的梅乾菜是簡嘉用秦易種下的長梗青菜做成的,經歷了清洗晾曬切碎後三蒸三曬的梅乾菜從咬都咬不動的狀態蛻變成了噴香撲鼻的乾菜。切成了一指厚的壇壇肉鋪在上方,蒸製過程中流淌下來的油脂浸潤了梅乾菜,一揭開鍋蓋肉香菜香融為一體,引得人口水橫溢。
梅乾菜旁邊還蒸著一碗金燦燦的蛋羹,這是朗兒最愛的菜,蛋羹拌米飯,他能吃上滿滿一大碗飯。
家中的小青菜才長到了一寸多長,簡嘉只捨得摘下一小把用來煮個青菜湯。柔軟的小青菜在水中舒展著身姿,染得菜湯都成了好看的綠色。雖然只有油鹽調味,那味道一點都不比肉差。
最霸氣的當屬那一大碗濃油赤醬的紅燒雜魚了,它有個好聽的名字,叫江湖一鍋鮮。簡嘉特意從水桶中養著的魚中挑選了個頭小品種不同的魚燒制而成,雖然她覺得沒挑選多少魚,可燉煮好了之後也有半鍋。
簡嘉做的紅燒菜餚總會帶一些些甜,一鍋鮮也不例外。濃稠的湯汁咸中帶甜,甜中透著鮮,少量的紅辣椒給湯汁點綴了稍許的辣,吃到口中那叫一個舒爽。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雜魚有刺,可這也正是這道菜的精髓所在。剔除魚刺的同時,魚肉的鮮甜越發明顯,讓人慾罷不能。
舀上一碗熱騰騰的白米飯,挑起一條煮得透鮮的魚臥在米飯上,濃郁的魚湯從魚身上緩緩向下滲透,白色的米粒便沾染了濃濃的醬色。即便空口吃這塊沾了湯的米飯,那滋味也讓人沉醉。
幾道菜用漂亮的碗裝了,滿滿地擺了一桌子。秦家四人圍坐在一起,在燭光下享用他們的晚飯。粗茶淡飯熨帖了腸胃的同時,也能讓精神鬆弛下來說一些家常。
秦朗一邊小心翼翼地剔除魚刺,一邊說道:「姐姐做的菜都好吃,比夫子家的廚子做的還要好。」
不小心吃到了一塊辣椒,正在喝湯解辣的簡嘉樂了:「嗯?夫子請你吃飯了嗎?」送秦朗入學的那一日,范夫子就同他們說好了,秦朗的飯食自行處理,范家不提供。沒想到這麼快夫子就破例了嗎?
秦朗點了點頭後又搖了搖頭:「夫子確實讓我同他們一起吃飯了,可是我沒去。後來夫子就讓師兄給我夾了一些菜。」范成章夾的菜以葷菜為主,其中有紅燒肉也有雞塊,秦朗沒能推辭得掉,只能承了他們的好意。可不管他怎麼品嘗,都覺得那些葷菜的味道不如姐姐做的。
簡嘉摸著下顎:「這樣啊……」朗兒在范夫子家吃午飯,多少會受范家的恩惠,時間短也就罷了,若是時間長了總歸不太好。來而不往非禮也,正好最近家裡魚多,不如明天做一些魚送到范家莊去,范夫子他們若是不喜歡,大不了她再帶回來,可若是對了他們的胃口,夫子贈肉的情誼,他們就還回去了。
*
晚飯之後又到了秦朗近期最不喜歡的沐浴時間了,其實秦朗很喜歡洗澡,洗完澡之後換上乾淨衣衫,感覺整個人都通透了。可是連日的梅雨天氣讓他的衣衫遲遲無法干透,就算晾了好幾日,也還是有一股討人厭的水臭味。可如果不換衣服,整個人都酸了,明日坐在課堂中,自己都不好意思。
秦朗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準備去迴廊下取自己的衣衫。可當他抬頭看時,卻見迴廊上空無一物,原本晾了一迴廊的衣物都不見了蹤影。秦朗撓了撓臉頰,只能求助簡嘉了:「姐姐,你看到我的衣服了嗎?」
簡嘉眉頭一挑,來了,是時候展示她一下午的成果了。她起身清了清嗓子,雙手背在身後,對秦朗挑了挑下顎,愉快道:「秦家小郎,請隨我來~」
秦朗納悶地跟著簡嘉的腳步走向了西廂房,心中直嘀咕,姐姐難道將晾衣服的地點改到西廂房了嗎?那可不行啊,最近小鵝養在西廂房,雖然他每日都會清潔鵝圈,可屋子裡的味道不太好聞哪。空氣本就潮濕,要是再沾染了鵝屎味……
說起來今天還沒來得及給小鵝鏟屎!只怪他今天回家之後看到秦二叔太開心,竟然忘記了這事。
秦朗被自己的腦補噁心得抿住了嘴,他瞅著簡嘉的背影告訴自己:不會的,姐姐最愛乾淨,她一定會有更好的辦法。
一進西廂房,秦朗就感覺一股熱氣迎面而來,熱氣中夾雜著一股茉莉香的香味,並沒有讓人作嘔的異味。這時他才發現鵝圈已經被清理了,八隻小鵝已經不見了。
秦朗愣愣地停下了腳步,「姐姐,花毛它們呢?」花毛是領頭小鵝的名字,因為翅膀上有一撮灰白色的羽絨,因而得了這個名字。
簡嘉頭也沒回,「在石屋裡面,今天下午送它們去果園了。」原以為小鵝們去了果園會不適應,沒想到這群小傢伙一進果園立刻開始圈地盤,一下午的時間就將大半個果園納入了它們的勢力範圍。
秦朗有些擔心:「可是姐姐,它們還那么小,住在石屋裡面不會害怕嗎?」聽說山上的猛獸會下山偷走家裡的小動物,小鵝那么小,真的沒事嗎?
簡嘉笑道:「沒事,今晚大黑會陪著它們。」秦易在石屋外裝上了結實的大門,一般的野獸進不去。而且鵝的戰鬥力很強,即便它們現在還沒完全長大,對付老鼠之類的已經綽綽有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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