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劃拉出一道不淺的血痕,然而白臻榆此刻無暇顧及,他狠狠地揉了揉眼睛,知道眼尾都發紅才放輕力道,卻仍像是無知無覺般,針尖在薄薄的皮肉下移位,血珠一滴一滴冒出來又順著白皙的指骨淌下,與某種鹹濕的液體莫名重合。
虞老爺子聲音還在繼續:「你這孩子也不傻,早就該明白才對。。。。。。之前若是如此,不是體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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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面?
又是體面。。。。。。
可他翻來覆去地想,仍沒想清楚,到底是哪裡不體面。
他未聲嘶力竭地哭嚎,沒狼狽地跪坐在地搖尾乞憐,更沒有把原則底線一再推移、一再推移。。。。。。
白臻榆喉間傳來破碎的聲響,只不過連不成句,自然也就問不出那句——「到底哪裡不體面了」?
可糾結這些又有什麼必要呢?
他還不死心麼。。。。。。還不死心嗎?
事已至此。
白臻榆死死咬緊唇,眉睫顫得不成樣子,半晌勾起一抹苦澀至極的笑。
是的,他早該死心才對。。。。。。
當年他赤忱、滿腔情願、所有的喜歡都寫作虞洐。
他想他會等的。
幾年未見他等過了,記憶里驚鴻一瞥都能珍藏良久,等一等,於他而言,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他願意。
而如今,他筋疲力竭,自知已經盡力,可沒辦法,年月太漫長,他日月跋涉也不能及,而虞洐從未回過頭。。。。。。
也從未想過要回頭。。。。。。
他還是把妄念變成了強求。
既然如此,就不等了吧。
一遍又一遍,他默念。
「。。。。。。我明白了。。。。。。」
嗓音艱澀無比,白臻榆一字一頓,說的認真:「您的意思,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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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日恍然發覺,記憶里的虞洐可能早就不見了。
現在的虞洐,早就不記得他,他放蕩、風流、肆意荒唐,只是那雙眼睛依舊澄澈,倒影著少年所有的執拗,讓他望一眼就錯以為還是從前——還有當年的影子。
可是,他見過虞洐坐在天台之上,鐵製的欄杆搖搖晃晃,好似下一刻就會從高空之處墜落,狠狠地撞擊在地,粉身碎骨才好,然而虞洐單手執煙,膝蓋倚在上面,風吹起他頭髮,露出鋒利的眉眼,只不過煙霧繚繞模糊輪廓,表情卻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