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流云诧异地看向杜英娘,有些不敢相信道:“明明昨晚,他为了活着,那么拼命地求助。为什么要突然服毒呢?”
杜英娘想了想,说道:“也许你们就是那一丝一闪而过的希望。他好不容易盼来的人,很快又要离开。
又留他一人待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他许是绝望了吧!”
杜英娘说完,见林流云脸上闪过一丝愧疚,忙安慰他道:“这自然不是你们的错。
你们是好孩子,起码让老丈吃饱了最后一顿饭。”
林流云神情黯淡,片刻之后,他目光坚定地看向杜英娘道:“娘,我不能将老丈直接扔在这里慢慢腐败。
我要让他入土为安。”
杜英娘虽然心里也很不好受,可她坚决拒绝道:“不行!咱们现在站在这里,都怕有心人往我们身上泼脏水,更不用说帮忙埋尸了。”
林星河伸手拽了拽杜英娘的衣角,小声道:“娘,我会轻功,我背着他到后山,不会有人看见的。”
杜英娘还想拒绝,林流云已经伸手将老头僵直的身体抱了起来。
老头的身体离开床铺,林星河“咦”了一声,伸手将一封信抽了出来。
“二弟,有信,老丈压着一封信!”
林流云忙将那老头放了回去,急切地接过林星河递过来的信。
张开信纸,一行行潇洒恣意的草书映入林流云眼中。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完,拿着信纸的手轻颤着垂了下来。
“云儿,信上写了什么?”
杜英娘见他脸色不对,忙问道。
林星河凑到林流云跟前,有些担心地盯着他红的眼睛问道:“二弟,你要哭了吗?”
杜英娘忙把林星河拉住自己身边,着急问道:“你这孩子,这信里写了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林流云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开口道:“老丈说他相信我一定还会再来的。他说他找到了可以托付遗物的人,心里已经没什么挂碍了,就不想继续留在这世间受罪了。”
说完,他看向地上那两只沉甸甸的箱子,眼里的水雾越来越重,终于凝成一滴晶莹的眼泪,掉落下来。
朦胧中,他彷佛看见老头拖着不能动弹的身体,挣扎着给自己换上了最好的衣服,戴上了一直不舍得戴的儒巾。
然后靠在床头,慢慢吃完了他们留下来的干粮。
最后,他默默地喝下了一直不忍心喝下的毒药,安然赴死。
见林流云落泪,林星河赶忙上前将他搂在怀里,鼻子泛酸道:“二弟不哭,你一哭,大哥也想哭。”
杜英娘幽幽叹出一口气,轻轻拍了拍林流云的肩膀,说道:“你没让他失望。
你不仅依约来了,还打算将老丈安葬,不然咱们现在也看不见这封信。”
林流云将信郑重地收进怀里,红着眼睛对杜英娘道:“娘,咱们快些把老丈安葬了。不然待会咱们又该出了。”
这下,杜英娘没有拒绝,只郑重地点了点头。
杜英娘三人在屋中将老丈背起,准备送到后山安葬的时候,却不知院子外有两双冷厉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
见杜英娘他们正要将人背出屋子,一人赶忙回去通风报信,另一人冷冷一笑,大步迈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