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汀寒心中一陣刺痛。
他抱著人走到餐桌前坐下,把人摟得更緊,小聲哄著:「好……乖,不痛了……一會兒就不痛了……再也不會痛了……」
管家站在廚房口看見這一幕,無聲的長嘆一口氣,說到底,旁人何曾見過6汀寒這副樣子啊。
江謹在他懷裡漸漸平復,眼神又變得空洞沒有生氣,剛才的哭泣就像是演的一場戲而已,只有6汀寒知道,江謹精神不穩定的表現,近期以外,這已經不是江謹第一次抱著他痛哭了。
「寶貝……我們吃點東西好不好……」,等到江謹完全平復下來後,6汀寒用指腹輕輕的去擦他臉頰上的淚痕,很耐心,很溫柔哄人。
江謹眼尾紅透,其實他此時根本聽不清6汀寒在講什麼,只是下意識的點頭,6汀寒對他溫柔的時候,他已經學會了慣性妥協。
6汀寒鬆了口氣,朝管家招手,管家忙不迭的把碗勺送了上來。
6汀寒一隻手抱著江謹,另一隻手拿起碗裡的瓷勺,試試溫度後,把粥送到了江謹的嘴邊。他溫聲道:「寶寶,張嘴。」
江謹訥訥的張開了嘴。
就這樣,6汀寒十分耐心的給江謹餵了半碗粥。
他還想讓江謹再吃一點,但江謹摟著他的脖子,聲音又小又軟,像撒嬌的小貓一樣:「不要……我不想吃了。」
6汀寒無奈,只好擱下勺子,江謹這種沒有意識的撒嬌,他真是拿人一點辦法也沒有。
「好,你說了算。」,6汀寒輕輕揉了揉江謹的頭髮。
一番折騰下來,江謹可能是真的累了,6汀寒抱了他一會兒,他就縮在6汀寒懷裡睡著了。
6汀寒把人抱回房間,江謹整個人陷進被窩裡,眉頭卻還是微微的皺著。6汀寒輕輕撫了撫那白瓷一般的臉頰。
其實,他也會恍惚的想,如果,如果三年前他沒把江謹帶回來,那麼青年現在會是什麼樣呢?
那些掩藏在平靜下,又時常翻湧的記憶,就像一場暴風雨,在6汀寒的心中整整下來三年,從未間歇。
「你好,我叫江謹,江河的江,謹言慎行的謹。」
「6總,您這算假公濟私嗎?」
「6哥,要是我能有你這麼優秀,我肯定走路都橫著走哈哈。」
「6哥……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6汀寒!」
「……」
轟然一聲,夢境坍塌,6汀寒三年來修修補補,企圖再次窺見如春光般的江謹,可是他好像只會把破碎不堪的青年弄得更加破碎。
第二天早晨,6汀寒心裡始終放不下,還是決定帶江謹去看心理醫生。
江謹對於外出這件事似乎也不那麼熱忱,他坐在離6汀寒最遠的位置,靠著后座的窗靜靜望著窗外一排排倒退的梧桐樹,夏日的陽光穿過枝頭,從縫隙間流淌下來,投下一片斑駁的光影,像是一條流淌的夏日河流。
6汀寒這次沒有強迫他坐在自己身旁,也只是靜靜的望著窗外,他在想看到的那本旅遊雜誌,江謹想去的話,等到冬天的時候,他就帶江謹去一個溫暖的地方。
半小時後,車駛進一條僻靜開闊的巷道,一棟修築簡約大氣的樓房出現視野內。
6汀寒帶著江謹下車,江謹抬頭看見「錄秋心理諮詢室」幾個大字。他並不驚訝,這並不是6汀寒第一次帶他來看心理醫生,反正向來都是6汀寒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6汀寒曾帶江謹看過三個心理醫生,但醫生最後的態度都是嘆氣搖頭,言稱江謹不願意配合。原本6汀寒也以為江謹只是憋久了,不愛講話,可是最近一段時間,江謹的情緒時常崩潰,這讓他十分擔憂。
醫生名為寧錄,是海歸心理學博士,三十歲左右,跟6汀寒是熟識,寧家名下的國內頂級私立醫院跟6家也有合作。
敲門聲響起。
裡面的人朗聲道:「請進。」
6汀寒牽著江謹入門,寧錄看從座椅上抬頭看見眼前的畫面,頓覺眼皮一跳。他已經好幾年沒見過6汀寒了,這位總裁氣勢似乎比以前更甚,凌厲到了讓人心頭一寒的程度。而最令人吃驚的是這位6總此時身後牽著個面容清秀,氣質出眾的青年人。
江謹低著頭,臉色有些蒼白,任由6汀寒牽著往前走。
寧錄想起自己幾分鐘前才在聞頭條上看到那條八卦聞「當紅青年演員林榆私會萬晟集團6汀寒」,配圖是一個青年包裹嚴實,腳步匆匆的圖片。他聽說過不少6汀寒的風流韻事,但眼前的青年,好像並沒有在6汀寒的哪條花邊聞中出現過。
寧錄不由皺眉。
「6總,好久不見。」,寧錄起身迎接,率先開口,伸出手打了句招呼。
「寧錄,好久不見,婚快樂。」,6汀寒鬆開江謹,虛握下寧錄的手。
「6總,你這遲到的祝福,事後我可是要找你補償的。」,寧錄收回手,盯著6汀寒玩笑,眼光時不時瞄向6汀寒身後的人。
「自然。」,6汀寒道。
「那說定了,改天我和黎秋請吃飯,你可不能缺席啊。」寧錄笑道。
黎秋是他的男朋友,回國前兩人在國外領證,舉行了婚禮。本來是邀請了6汀寒的,但那段時間江謹狀態很不好,6汀寒沒辦法帶他一起去,選擇了留下來陪江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