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海棠正想着过两日去扬州的事情想得出神,脚下突然罩了一个巨大黑影。
脚步一顿,反手就是长刀劈去。
刀光闪得人心肝一颤。
“等等等等等等!是我啊!是我!”
连启戎摸了摸脖子,还好还好,还在。
“你跟上来做甚?”
连启戎用手指拈着刀刃往外推了推,“那个五妹妹,咱把刀放下说话行不?”
连海棠皱眉,这个“妹妹”叫得她心烦。
“叫大哥。”
“啊?”
“不想叫就滚远点。”
“大哥!大哥!”连启戎大喊,“我的好大哥啊!”
“嗯。”连海棠点头,“找我什么事?”
“唉其实也没什么事。”连启戎迫不及待道,“刚刚听爹说你要给我找个官位,找好了没啊?多大的官啊?是干什么的?我这身份合适吗?太大也不行,我怕把持不住受贿赂,太小也不行,这就没体验感……”
“闭嘴。”听得连海棠烦躁,“具体的过两日去扬州的时候我再跟你说。”
“也行也行。”连启戎搓了搓手,“就是我比较着急。”
连海棠瞥他一眼,借着房梁角顶悬挂的灯笼只能看到他的小眼睛半眯着,眼珠咕溜咕溜地转,猥琐极了,“你着急什么?”
连启戎“嘿嘿”笑了笑,“爹刚刚说,我当了官就给我娶老婆。”
连海棠嗤笑一声,“在青楼里还没够么,还差那一个。”
“老婆和妓女,那能一样吗!”
“你还挺有道德操守。”
连启戎看到她眼中浓浓的讥讽,知道她定是看不起自己,也懒得和她说这事了,“我的官位就麻烦你了,我先回去睡觉了。”
“等等。”
连启戎身上就穿了一件连生财的外衣,他比连生财胖上许多,大半个圆滚滚的肚皮露在外面,之前因为嫌恶心便没往那处看,现下只不小心瞥到一眼她就发现不对。
连海棠惊讶,“你竟有病?”
“你才有病!”忿忿地说完,蓦地看到她冰冷的脸色,又讪讪改了口,“我不是那个意思……是你先骂我的。”
从小受娘亲的教导,她对寻常的病症都会有所了解。
连启戎的肚皮至胸口处层层叠叠地布满浅浅的红纹,是泛躯体化神机坏死病的体现,多由长期服用多种慢性毒药引起。
“你把手腕伸出来。”
连海棠搭上他的腕脉。
脉搏时而浮起时而潜入,快而短暂。
气血大虚,正气将竭,阴阳之气不相维系,典型的虾游脉。长期慢性消耗性病症的将死之人。
连海棠收回手,垂眸掩去眸中的惊骇。
“你能活到现在也是不容易。”
“不至于吧?”
连启戎感叹真是好毒的人啊!
明明无冤无仇地,拿刀威胁他就暂且不说,现在还要咒他。真不知道那个温柔貌美的程姨娘怎么可以生出一个这么可怕的女儿。
连海棠看向他那乌紫色的薄唇。
原以为是天生的唇色深,原来竟是毒素累积。
连府竟有人给连启戎下毒。
“你什么时候去的京城赶考?”
“去年腊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