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大概也能清楚,时荆为何选择了你。他自小真性情,不管是出于真感情,还是同病相怜,你们日后定是要面对同一个人,这世上最恐怖的对手。”
最恐怖的对手,是圣上。
真相揭露了一角却又窥不见全貌是令人心急的,连海棠恨不得瑨王爷此刻告知她全部的真相。
而瑨王爷却看不见她的心急,继续缓缓说道,“时荆比你早知道了一些事,便更早地承受了一部分痛苦。”
“他既然选择了你,我也不好多管。明日面圣你听他的话即可,不会有大事。”
瑨王爷回到书桌前坐下,话已尽的模样。
连海棠也知道自己该走了,多问下去就不合礼仪了。临走前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世子为何事忧心?”
“不必担心,他只是知道了他迟早该面对的事实。”
“终有一日你也要面对。”
“是,民女告退。”
连海棠走出书房,打开门却迎面看见一个头凑在门头。
能够光明正大地站在这偷听,想想也知道是什么人。
“民女见过瑨王妃。”
“哎。”面色和善的瑨王妃牵着她的手扶她起身,“孩子不用多礼。”
“要留下来用个晚膳吗?”
连海棠摇了摇头,“谢过王妃,今日回去还要准备明日面圣事宜,恐怕无空留下。”
“那也无事。”瑨王妃若有所思地应声,“估计你在京城也有段时日,下次再来也无妨。”
原来瑨王爷和瑨王妃都是这么和善的性子,难怪晏时荆也是生得一幅的好脾气。
就是晏时荆长得与这二位一点都不像。
连海棠走后,瑨王妃从外面走进书房,看向望着窗外走神的瑨王爷,“你这样模棱两可地告诉她,岂不是平白让人生急?”
说话说一半,她在门口听了都着急。
“就是要让她心急才好,靠自己一步一步揭开那丑陋的真相,靠自己去报仇雪恨。”瑨王爷愤愤不平,“说句反天罡的话,我倒真希望能有个小辈能够揭开这样的丑事,推翻那吃人血的皇宫!”
瑨王妃连忙上去捂住他的嘴,“说这么大声,你就不怕隔墙有耳!”
“我一把年龄了怕什么。”
“近三十年的仇恨,越积越多,想瞒也瞒不住,总有朝一日会大白于天下。”
三月十九,天下学子出闱筵宴礼。
每年三月十九是会试的出闱礼,在京城景致秀美的景山亭,学子可自行前往参加。按理来说瑨王世子身为出题人及主考官,应当赴宴,并对今年的考题作出一定的讲解。
奈何今日他却没有在场。
紫禁城乾极宫。
晏时荆和连海棠到殿外时,吉德公公已经在门外等候。
看见一黑一白的来人便迎了上来,大红的太监服似乎于吉德公公而言有些许不合身,穿在他身上一荡一荡的。
“皇上已经在殿中处理国事,连姑娘进去等候圣上亲自传唤即可。”
“好,辛苦公公了。”
连海棠踏进乾极宫的殿门,晏时荆下意识要跟进去。
吉德公公连忙伸出拂尘挡在他身前。
细长的狐狸眼低垂,嗓音尖细,“圣上只让连姑娘一人进去,世子可莫要让洒家为难。”
晏时荆停下,冷冷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