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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邦穿過馬路再次走進校園大門時,保安和他打招呼:「又來看你兒子啊?」
他心裡惦記著這次必須拿錢回去,敷衍了保安,輕車熟路上了寢室五樓。
門鎖著。
葉邦掏出工具開始撬鎖,低頭正專注忙活,門猛地開了,從門後飛出一腳來,將他猛地踹了出去!
被酗酒掏空的身體輕飄飄的,「砰」的狠狠撞上寢室門對面的牆壁,一聲悶響!天旋地轉、內腹劇痛,在牆上滯凝了一秒的葉邦掉在地上,嘴裡嘗到了血腥味。
亡命之徒般的憤怒才後知後覺湧上來,他咬牙目眥欲裂看著門後的人:「兔崽子,你他媽……」
結果門後露出來一張迷茫斯文的臉,推了推鼻樑上細框眼睛:「你是誰啊?為什麼撬我寢室門?」
葉邦:「……葉白鈞那個臭小子呢?這不是他的寢室?」
「是啊,我是他的室友。你找他幹嘛?」
葉邦眼神兇狠,爬起來的時候摸了下腰側,那裡隨身帶著一把匕。
等他從葉白鈞那裡把錢要到,走的時候再順手料理了這小子。
「讓開!」他一把推開對方,想要進去寢室,結果下一秒聽到了自己的慘叫,手臂傳來劇痛:「啊——!」
戴眼鏡的臭小子居然用門夾住他的手,怎麼都掙脫不能!
葉邦大喊:「葉白鈞!你他媽的給老子出來!死哪裡去了!」
葉白鈞從門縫後露出半張臉,「別喊了,你來找我做什麼?我不會給你錢的。你就是個黑戶,再鬧我就報警把你抓起來!」
葉邦被挑釁的徹底憤怒,一邊掙扎一邊破口破口大罵,連「殺了你們」這種話都出了口。
直到走廊里傳來一陣腳步聲,看到三個穿制服的警察朝他跑過來,葉邦渾身汗毛樹立,像是見了貓的老鼠。
太遲了,跑不了了。他被警察摁在了地上。
門這才打開,露出後面擋著門的眼睛男生和葉白鈞,一個手裡拿著曬衣杆,另一個拿著棒球棍。
「你們還好吧,兩位同學?」警察關切地問。
葉邦心虛地喊:「他們能有什麼事!我是好人,我過來看自己兒子而已,他室友就把我打成這樣!我肯定內傷了,我要求去醫院檢查,讓他賠償我的損失!」
「老實點!」警察手一緊,「進了警察局裡再說!」一扭頭,「兩位同學,你們也一起走一趟吧?」
晚上七點,葉白鈞疲憊地走出警察局,一位警察一直把他們兩人送到門口,還面帶紅光地和葉白鈞握手,「小同學,這次多虧了你啊,讓我們一下破了這麼多案件!你們回去路上小心啊!要是後面還有什麼犯罪分子騷擾你們,趕緊報警!」
警察回去後,偽裝成他室友的保鏢摘下細框眼鏡,沒了遮擋的三白眼銳利中帶著少許狐媚,也是個美人坯子,「葉同學,請你在這裡稍等一下,我老闆馬上就到。」
話音剛落,一輛車停在兩人身邊,易城下車拉住葉白鈞上下打量兩眼,這才給了保鏢一個滿意的神色,對方一點頭,消失在夜色里。
葉白鈞奇怪,「他不跟著你?不是你的保鏢?」
「不是,他是我臨時請來的僱傭兵。」對方其實身上帶著傢伙事,沒少和亡命之徒打交道,易城為保險起見才請了這樣的人來。
不過這些沒必要和葉白鈞說,「餓了嗎?去吃點東西吧?」
夜風一吹,冷空氣凍的人鼻尖泛紅,葉白鈞精緻的臉上綴著雪裡透紅的鼻頭,漂亮又可憐,易城把人往懷裡一裹,帶上了車。
「那我請你吧,學長,謝謝你派人幫我。」了了一樁心裡大事,葉白鈞臉上揚起輕鬆的微笑。
「好啊。」
餐廳是易城挑的,人均不過一百,體貼照顧了葉白鈞的消費能力。
葉白鈞:「怎麼不去你喜歡吃的那家西餐廳?」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那家?」
當然是因為他之前沒少看易城朋友圈,被這麼一問才知道自己竟然記到心裡了。
葉白鈞一抿嘴,先下車進去了。
易城連忙跟上,問起事情具體經過,聽葉白鈞講完之後不由在心裡感慨一句,他老婆真是很有遠見的能人了。
葉邦是五年以前消失的,葉白鈞和母親一度以為他是死在了哪個陰暗角落裡,直到隨後追債的人不斷找上門,母子兩個不堪其擾。
若是常人,在這種情況下勉強維持住心態不崩潰就已經是厲害了。但葉白鈞做的更多。他將從追債人那裡聽聞的葉邦的信息都搜集了起來,這些零星消息交給警方,匯聚成了一份完整的犯罪團伙的行動路徑,其中不少都是警方懸而未決、沒有找到罪犯的案件。
再加上,葉白鈞當年還留了一些葉邦的頭髮——當初的出發點是尋找屍體用,如今給活著的葉邦用,也是一樣。
一份父子關係報告、註銷的戶口和死亡報告,一份葉邦如今拿著的名叫楚邦的身份證,不管是偽造公民身份還是犯的那些案子,都夠葉邦和他所有的同夥進去把牢底坐穿了。
至於葉邦手裡的葉母私人影像和照片,也被銷毀。
寥寥數語,將五年驚心動魄簡單帶過。
他說的簡單,易城卻聽得揪心,無限憐愛心疼油然而生。
他的老婆,太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