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诏令,谢清月不敢耽搁。
她连忙拍了拍谢皎月的手,“皎皎,我让宫人们带你去御花园转转——说起来,你还没有见过砚儿,我让人带你去见见他。”
说完她又看面前的宫女,“皎皎眼睛看不见了,你仔细点伺候,若她在宫里受了什么委屈,我定然拔了你的皮。”
“是。”
谢清月走后,谢皎月由着宫人扶着去看谢清月的孩子。
燕儿?还是宴儿?
谢皎月道:“砚儿是哪个字?”
“回姑娘,小皇子的字乃是笔墨纸砚的‘砚’。”
一旁的宫人回答道。
*
是个小皇子。
谢皎月如是想。
宫人扶着她走,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了,走了许久,宫人突然松开了谢皎月的手。
谢皎月偏头,“这是哪儿?”
她不知道宫女把她带到了哪儿,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
寒凉刺骨的风吹在她脸上。
——还在屋子外面,这儿不是小皇子住的地方。
她语速有些快:“你叫什么名字?”
一开始的时候,她竟然忘了问这个宫女的名字。
后面若是她做了什么,谢皎月无法找到她。
谢皎月伸出手,试探着在面前挥了挥,才发现面前早已经没人了。
那个宫女已经走了。
谢皎月顿时反应过来,她被人算计了。
她伸出手,正要试探着往前走的时候,身后响起一阵年轻温润的男音:
“你眼睛怎么了?”
这道声音,谢皎月很熟悉。
她与此人从小一起长大,他小时候在相府求学时,谢皎月每天都能见到他。
那时候,她与祖父下棋的时候,这个人便会待在旁边看,一双清秀的眉头皱得紧紧的,看着很是严肃认真。
后来年岁渐长,男女分席,他便逐渐不来相府了。
直到两个人的婚事定下,他才匆匆赶来她面前,一字一句认真地告诉她:
“这桩婚事,我甚悦。”
甚悦。
他心里是十分欢喜这门婚事的。
祖父也欢喜,父亲也欢喜。
于是谢皎月无话可说,她只能说:
“亦然。”
三年过去,她依旧还记得那天李临匆匆赶来参加祖母寿宴的模样,额头上沁着薄汗,连太子的仪容和姿态都忘了。
他是为祖母而来,还是为了她而来,府里的人都心知肚明,谢皎月也是。
但她当时满心愧疚,身上还留着序淮阳留下的青青紫紫的痕迹。
那时她沉默着看着李临那双温润如月光的眼睛,心里想着是退婚。
后面婚事没有退,反倒是她这个未来的新娘子换了。
见谢皎月停在原地沉默寡言的样子,站在她后面的李临再次道:
“你的眼睛为何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