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俨守在陶煦床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陶煦如何睡得着,道:
“师尊,您也歇息吧。”
“嗯。”温俨应了一声,伏在陶煦床沿,以手为枕,闭上了眼睛,陶煦讶异地看着他,他的意思是让他回房去歇息,没让他守在这儿啊!
他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尽管温俨在侧,还是经不住困意睡了过去,谁知整个下半夜梦里都是那些绮丽的画面。
梦境由他上半夜看见温俨在灵泉浑身湿透的场景开始,画面一转,在落溪谷的那处山洞里,温俨从身后将他抱住,吻了吻他的后颈,道:
“阿煦,一个月未见,我好想你!”他亲昵地拿脸去蹭陶煦,像某种小动物一样,贴在他身上蠢蠢欲动。
“你是想我?还是想要了?”陶煦调侃道。
温俨一听,脸红到了脖子根,作乱的手也停了下来,诚诚恳恳的语气,道:“我想你,也想要你。可以吗?”
这没开荤之前,温俨就算对他有那份心意,却也中规中矩长达一年之久,没想到一开了荤,他连一个月都忍不了了。
“谁让你是我心中所爱,让我欲罢还休呢。”温俨本性内敛,却说出这番“不害臊”的话来,说完之后俊脸更红了,像熟透了的水蜜桃似得,陶煦恨不得在他脸上咬一口,心中欢喜,便抱住了他修韧的腰。
得到陶煦的回应,温俨再也忍不住将他扑进榻中。
伴随着温俨绵密的吻,陶煦双眼渐渐迷离,周身都是属于温俨独特的气息,淡淡檀香若有似无,他更加热情回应着,彼此绘就了鱼尾印记的手十指相扣,难分难舍。
山洞外已暮色沉沉,山洞内却是春光旖旎。
温俨尤其喜欢专注地看着陶煦,循着他的目光,与他对视,看着他面色泛红,眸底泛上水汽,情动不能自已之时,再进行下一步动作,吻住他的唇。
“俨之……”陶煦兀自得趣,连显露了部分原形也不自知。
温俨从身后将他搂抱入怀,触碰到他腿部细腻的鳞片,忍不住伸手轻柔地抚摸起来。
那麻痒的感觉如羽毛扫过心尖一般,陶煦浑身一颤,被鳞片覆盖之处迅速泛起淡粉色。
温俨如同发现了什么宝藏一般,面露喜色,频繁地去抚摸那些细小的鳞片。
陶煦感觉自己快要被溺死了一般,他抓住温俨环在腰间的手臂,一张口却是语不成调,急得他汗湿鬓发:
“俨之,我……我的尾巴要出来了!”
妖若显露原形,会令他们倍感羞耻,脸皮再厚的陶煦也不禁羞耻心泛滥,催促着温俨回避,温俨却反而搂得他更紧。
“阿煦,我想看……”
陶煦却是急地推了他一把,色厉内荏道:“看什么!你作为人类,不会……不会觉得接受不了吗!你快点……把眼睛闭上!”
“不……”温俨没有回避,反而变本加厉,轻轻咬上他耳后冒出的细鳞,陶煦双腿持续发热终于化作鱼尾!
绚丽的红色鳞片令温俨惊叹,“真漂亮……”
随着鱼尾的化出,陶煦的体温明显下降了,便感觉温俨像是要将他融化了一般。
温俨露出迷恋的眼神,再次抚摸上陶煦的鱼尾,却听陶煦低哑着嗓子道:
“你……你真的不介意?”
温俨轻笑一声,虔诚地犹如信徒亲吻陶煦的鱼尾,看着陶煦此时的人鱼模样,在他额头映下一吻,道:
“你无论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陶煦撑起上身,搂住温俨的脖子狠狠亲了他一口,心中感动地一塌糊涂。
待云收雨歇,温俨才猛然发觉妖类化出原形时,身体是最虚弱的。他扒开陶煦的鱼鳞一看,鳞缝里果然有丝丝血迹!
梦境忽然变得一片血红,陶煦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温俨居高临下冷冷看着他,“可笑啊可笑,我们只不过是逢场作戏,你真以为我会与你这妖孽天长地久?别做梦了!”说着残暴地将他按在地面,五指成爪直掏他内丹。
“不!”
陶煦惨叫一声,吓得直坐起身,从梦魇中惊醒,猝不及防对上温俨那张与梦中相同面貌的脸,他下意识后退,惊魂不定地看着温俨,一时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下意识摸出枕下匕首直直对准了温俨,双目赤红地盯着他。
“阿煦,你怎么了?”温俨无惧陶煦的威胁,一步未退,反而想靠近他。
梦里抵死缠绵的余韵还遗留在脑海,最后撕心裂肺的痛楚却是令他心有余悸,而导致这一切的温俨,就在他面前,他使劲摇了摇头,放下匕首努力使自己清醒过来,道:
“徒儿……只是做噩梦了。”
温俨想起他曾经问过自己,梦是什么?
因为鱼类化妖是不会做梦的,所以陶煦那时特别好奇,也想做一次梦,温俨便用入梦术将他引入自己梦中,让他尽情体验,陶煦却说,要是他自己也能做梦就好了,如此见不到他就可去梦中。
温俨掏出手帕为陶煦擦干额头的汗渍,轻声安慰道:
“别怕,醒来就没事了。”
当真噩梦醒来就没事了吗?陶煦想起自己的惨死于他手中,之前所有甘愿为之雌伏的甜蜜都变成了耻辱,一生也无法磨灭的耻辱,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时刻提醒着他当初是多么地愚不可及。
“你再睡一会儿,待天亮了便去灵泉吧。”温俨说着摸摸陶煦的头,那双带着浓浓爱意的眼里满是笑意,如同梦里缠绵一般的眼神,“为师去灵泉等你。”
陶煦心中怒火直涌,连忙低头,以防仇恨的眼神暴露,道:
“是,师尊,徒儿稍后就来。”
“嗯。”温俨说着转身离开,陶煦望着他消失的背影,恨恨地发誓:
此生,相同的耻辱,他定也要加倍地让他也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