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偷觑朱公子的脸色,只见他目光飘忽不定,时而盯着自己,时而又瞥向怜月。
她看得出,他在垂涎怜月的美色。
呵……
男人的心思,不过就那么一回事儿。
辞雪边弹着琵琶,边审时度势。
火候差不多了。
只差她,顺水推舟了。
月儿哎……
我可都是为了你啊。
辞雪一咬牙关,脸色放沉,猛将琵琶摔在地上。
“砰”地一声震响,座上都惊了一跳。朱公子吓得放脱了酒杯。怜月转头看向辞雪,满脸都是茫然。
“朱应臣,你要不要脸?”
辞雪极力将冷笑装出几分刻毒。
“那小贱人有那么好看?你爱看,我挖了你眼珠子,安在她身上怎样?”
众宾客一时哗然。
还没人敢对朱家少爷这样无礼。
“你……你疯啦?”朱应臣气红了脸。
怜月更是愣在原地,一时转不过脑筋来。
分明是辞雪硬拉着自己来的。这极美艳的妆,也是她亲手给自己描的。
她不知她唱的是哪一出戏。
“好,我疯了,我滚。你两个狗男女看个够去罢!”
辞雪撂下一句恶言,当即拂袖而去。
推门进了院落,才听见脚步声追了上来。
“阿辞——”
怜月气吁吁赶上,拉住辞雪的袖子。
“你……你怎么了?”
辞雪扶住额头,却不想给她一个解释。
三言两语,又怎能解释得清?
“你回去。”辞雪恢复了温和的脸色,“替我道个歉,好好哄着他们。”
“我……”怜月仍在惶惑。
“快去。”辞雪轻轻推了她一把,“我喝多了,别让我难堪。”
怜月低下了头,默默转回身去。
她从小听着阿辞的话长大。
她吩咐的,她不敢不从。
那天傍晚,暮云如烧,秋老虎闷得人心惶惶。
宴席才撤,怜月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葛花醒酒汤,匆匆回了卧房。
她仍记挂着,辞雪早先说的“喝多了”。
珠帘一掀,她瞧见辞雪半躺在床上,放空了两眼,脸上挂满了疲倦。
“阿辞。”
怜月放下汤碗,轻声一唤。
“喝口汤罢。”
尽管,她曾在睡梦里喊着男人的名字。尽管,她与她已经分离很久。尽管,中午经了那么一出荒诞无比的闹剧。尽管,有那么多尽管……
可她还是她的阿辞。
她还是忍不住爱她。
辞雪歪头看着怜月,无力地报以一笑。
“朱二爷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