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溪却先他一步开口:“听说,就在冯先生表了《陈时政疏》后,学子谢斯辰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呵呵,冯先生,您该不会是怕自己欺世盗名的丑行被揭穿,所以把原作者给灭口或者关起来了吧?”
“否则,谢斯辰失踪半月之久,你作为老师却为何不闻不问,甚至阻止那些学子寻找谢斯辰?”
“你若问心无愧,堂堂正正,为何会连自己的著作都背不出,又为何会将一个文采斐然、即将参加科考的学子失踪事件,都弹压下来,而不是报官寻找?”
姜南溪知道,自己现在提到谢斯辰,必然会给今日的营救带来变数。
但为了谢斯辰被救出去后,还能堂堂正正地参加科考、执政为官。
而不是被当做男宠,肆意嘲笑、同情、羞辱。
这个险,是值得冒的。
“今日有不少明理书院的学子在场,诸位若是觉得我信口开河,大可以问问他们,我所说的是否属实?”
周遭陷入了一片短暂的静寂。
“我……我能证明属实,谢斯辰是我同窗,他……他在半个月前便突然失踪。我曾受过谢斯辰恩惠,在他失踪后,就一直想要寻找他,与我一同寻人的,还有不少同窗。可……可没多久,书院就让我们不许再大张旗鼓地寻找,只说怕影响其他学子备考!可我不明白,我们只是想要寻找失踪的学子,如何就会影响其他学子了?”
“原来是为此,原来竟是因为这种原因!”
说话的是一个衣着相对朴素的年轻学子,他眼圈通红地瞪着冯延。
竟是仿佛毫不犹豫就相信了姜南溪的话。
钟祥当初找过不少谢斯辰的同窗。
可并非每一个人都是忘恩负义的畜生。
有许多学子,其实并不知道谢斯辰究竟出了什么事。
他们只是人微言轻,无处声,无法报恩。
偏偏钟祥以为,那些受过大恩的人都不愿意伸出援手。
如这个学子般只是受了少爷的小恩小惠的人,又如何肯挺身而出?
但事实证明,这世间还是有人有良心、有血性的。
尤其是年轻的学子!
而这个学子的嘶哑的怒吼,正如一块巨石投入湖泊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冯延第一次被无数自己的学生注视着。
却不是热烈、崇拜的视线。
而是数不清的怀疑、愤怒、失望。
他的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口中出歇斯底里的怒吼:“你们……你们相信一个女人的话,却不相信老夫?”
姜南溪笑眯眯道:“冯先生,你想让他们相信,倒是把《陈时政疏》背出来啊!”
“你背出来,我这个无知妇孺不就乖乖给你磕头道歉认错了吗?”
冯延脸色青紫交加,双目几乎喷出火来。
最终只能狠狠一甩袖,“好好!老夫真是教出来一群好学子,竟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
“看来这百花宴,并不欢迎我们夫妻二人,那我们走便是了!”
说完,一把拉上曹淑云,气冲冲地离开。
临走前,他目光怨毒地看看还跪在地上的沈翊文,又死死瞪向姜南溪。
眼中闪过浓重的杀机,这才火离开。
只是那背影,怎么看怎么都是狼狈而逃。
……
“冯先生,你去哪?”
冯延刚走出寻芳园,就遇到了盛装打扮而来的欧阳萱。
此时的冯延满头是汗,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
双眼通红,面容扭曲。
整个人像是中邪了一般。
欧阳萱忍不住皱眉嫌弃道:“百花宴快要开始了,冯先生怎地还这副模样,算了,你快随本郡主进去吧!”
冯延确实第一次违背了欧阳萱的命令。
咬着牙道:“这百花宴,老夫是没脸参加了,郡主你……你当真是请了好客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