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烟,你知道吗?我有时候在想,要是我能对自己心善一点,就带着你和霖霖一起离开这里,咱们一家三口过咱们的小日子去,什么都不在乎了。”
“金都……”池烟有点动容。
宴冬易虽然离开了,但却留给了她一套高档公寓。
池烟跟金都商量好了,将宴霖给自己照顾。
金都没有拒绝,他忙的整日脚不沾地,根本无暇顾及家里的孩子。
池烟想着将家里的卧室收拾出一间来,给宴霖住,顺便去买些孩子喜欢的玩具和装饰,好好的迎接宴霖。
她去了商场,买了不少的玩具,还有漫画的床单和被罩,顺便买了几本做菜的书。
池烟正拎着东西从商场里出来,忽然一个亲切的声音叫住了她,“池烟!”
池烟回头,恍惚照镜子一般,看见手里拎着一大堆名牌袋子的贺言言冲着她挥舞着手。
“这么巧!我刚回国就碰见了你!”贺言言兴高采烈的,“金都没跟你说吧,我去国外了一个月,刚回国准备犒劳一下自己,买了几个包。”
池烟看着她总有一种别扭的感觉,却还是故意找了个话题,“不都是去国外买包吗?你怎么回来买的?”
“我去的南非!”她笑着,“我喜欢惊险刺激的!”
“嗯!”池烟手里一堆东西很沉,打完招呼就想离开。
“宴冬易的事情我也听说了,真是可惜,我们上次才见过,本来还想着一起去旅游的,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一个单身母亲,以后可怎么办?”
她的脸上真的露出担忧的神色来,没有任何虚假的成分。
“你不会再跟我抢金都吧!”贺言言一直看着她,眼睫忽闪忽闪的动着,但她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
池烟安静了半晌,“不会。”
贺霖霖笑了起来,刚才眼底的寒冽一散而尽,“我有个发小,刚大学毕业,比咱们都小,为我介绍给你认识,虽然他整日不着调,但是长得好看啊,家里还是暴发户!”
池烟总觉得她口中的人似曾相识。
“你跟我回家吃顿饭,我一定要将你介绍我爸妈认识一下,非得吓他们一跳不可。”
她这个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已经将池烟手里的一大堆的东西给抢走了。
她的父亲
贺家在滨市的富豪区住着,车子一开进门,便看见雕塑喷泉,假山石无数。
看来滨市的传闻不假,金家跟贺家才是金字塔顶端的人,两个人才是一种人。
贺言言拉着池烟进了屋子,连她家的窗帘都有二层楼那么高,水晶的吊顶垂下来,全是西式的摆设,好像是芭比娃娃的城堡。
“你先坐一会,我去楼上换一双鞋,逛了半天的街,累死了都,你别见外,就当自己家里。”贺言言一边往楼上走,一边招呼着保姆给她倒咖啡。
池烟原本就有社交困难症,尤其见屋子里有三四个佣人在看着她,她更显得不知所措。
佣人拿了一个平板过来,十分殷勤的道:“贺小姐换衣服比较慢,您可以拿着平板打打游戏。”
池烟接了过来,在那里吧嗒吧嗒的玩着斗地主。
她这个人或许是从小穷惯了,就是输一点豆子都能心疼的要死,要是赢得多了,又害怕全输进去,只能在那里犹犹豫豫的出牌,对方急的连连在她的头上泼水。
不知何时,屋里的佣人都离开了,一个男人从外面进来,虽然四十多岁的年纪,但看起来很年轻,五官端正,年轻的时候一定也是个帅哥。
男人一进来,就看见了低头打游戏的池烟,脸上露出了讨好的笑容,“哎呦,我闺女从国外回来了?你妈妈这些日子一直惦记着你呢!”
那是种父亲的慈爱,是池烟从未感受过的。
池烟将手里的炸扔了出去,对方直接王炸,转瞬间她所有的豆子清零了,只剩下一片哀乐。
欧式装修的客厅里,连沙发都是国外定制的,池烟坐在上面,抬起头来看着跟他说话的男人,恍惚一刹那她以为自己认错了,但那熟悉的眉眼,虽然苍老了,但她还是清清楚楚的记得。
男人根本没仔细看她,只是走过来,亲昵的揽着她的肩膀,“闺女,你下个月就要过生日了,想要什么生日礼物,你说出来,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爸也给你找来!”
池烟忽的笑了,眼中只有愤怒,“棉花糖。”
中年男人只以为她在开玩笑,“你都多大了,怎么……”
他的话还未说完,目光便落在了池烟的脸上,自己的女儿他还能认不出吗?即便在外人眼中她们两个人如同双生。
“是你?”男人已经认出了池烟,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一把将手抽了回来,“谁让你来的?你们母女俩要敢破坏我的家庭,我让你们赔命!”
池烟的目光落在客厅里墙画上,硕大的玻璃照出两个人来。
两个人都变了,那时候池烟还小,比客厅的沙发还要矮上一截,而眼前的男人脸上还没有皱纹。
池烟永远记得那天,她的妈妈给她买了一件新衣服,还给她扎了两个长辫子,甚至嫌她的脸因为长期饥饿而发黄,还给她涂抹了一点痱子粉,让她看起开像城里的姑娘一样水嫩。
那天母亲也换上了好几年没穿的新裙子,高高兴兴的带着她进了城。
她是在一个广场上见到这个男人的。
池烟记得他穿着一身西装,衬衫上还带着领带,跟周围的人格格不入,甚至对偶尔从他身边经过,挑着东西进城售卖的乡下人满脸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