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胥昏迷了足足半个多月,才终于睁开了眼,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还在白鸦村的那个客栈里。
“吕嫣……”
郑九点声音从床边传过来:“大人醒了?”
直到这把熟悉的声音入耳,谢胥才猛地僵硬了一下,转过头,看到了郑九的脸。
那一刻脑海里浮现了许多可怖混乱的画面。“我在哪?”
“大人放心,您就在衙门里,现在很安全。”
郑九其实并不知道谢胥在那十五天里经历了什么,但是从白鸦村的这个惨烈结局,不用知道也能明白。
“吕嫣呢,“谢胥忽然抬起半身,抬手死死抓住郑九,眼珠瞪着他,”吕嫣……出来了没有?!
郑九罕见地低下了头,“吕姑娘的事,属下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谢胥呆了,脑海里努力地回想最后的场景。“白鸦村呢,马上点兵,我要去那个村子……”
那村子每个人都手染血腥,绝不能留。之前谢胥无数次想过,等他离开村子,一定要带兵再回来。
郑九有些复杂看着谢胥:“大人,已经没有白鸦村了。”
“你说什么?”谢胥的脸僵住了。
洪水滔天,尸骨无存。
当郑九缓缓说出来的时候,谢胥梦中那些画面残片好像被拼凑起来了。
谢胥盯着郑九:“你把她丢下了?”
郑九并没有惧意,他坦然看着谢胥:“那种情况下,属下只来得及保护大人一个人。况且,那位吕姑娘也是这么要求的。”
说实话,郑九对于吕嫣的印象还停留在上一个案子中那个有些妖异的换脸女囚,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子会在白鸦村和他家大人一起出现,但是,他敬佩这个女子。
毕竟无论谢胥经历了什么,她看起来都是救了他。
谢胥猛地掀开被子,双脚踩在地上还在颤抖。
肌肉长久未动导致他一下子都站不稳。
“来人。”谢胥朝着外面喊,“我要去大方医馆。”
可是外面却进来了一个白面的宦官,他刚才就听见动静了,此时皮笑肉不笑地打量着谢胥。
“谢指挥醒了?贵人让您一醒来,就去宫内复命。”
贵人这些天急于知道白鸦村生了什么,所以几乎每日派人来查看谢胥的动静。
甚至太医都来过了。
“谢指挥瞧着像是臆症。”太医当时说,臆症就是指陷入自己的思维世界里,“有的人似乎一辈子也醒不过来。”
京畿衙门的人这可真是吓毛了,而贵人知道后更是气急了,直接放了话,谢胥要是一个月还没醒,就削了他的官,丢出京城。
真没想到贵人如此心狠,之前所有人都以为贵人是宠幸谢胥。
想不到,如此残酷现实,一旦谢胥无用了,就毫不犹豫弃如敝屣。
“幸好您醒过来了。”郑九说道。
官保住了。
但是谢胥还需要进宫复命,让贵人满意。
谢胥盯着白面宦官,这半个月谢胥的梦里臆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