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龙川入南越的另外两条路,全是羊肠小道。
屠睢第一次领兵确实打进来,可能站住脚吗?
桂林郡那边又陷入僵持,又敢在这里站脚吗?
即便现在有了灵渠,以岭南之大也不敢掉以轻心。
而且再填进来五十万人依旧不够用。
我不挑着有熟地的南海郡落脚,你告诉我在哪落脚。”
该达到的目的已经都达到,并且还算的上极为顺利。
见任嚣极为不服气,黄品心情不错之下也来了兴致。
起身走到舆图前,黄品指着闽中郡道:“先前若是能再仔细些,再少些轻敌,第一次南征就不会败得那样厉害。
闵越、缚娄两国的越人若是能高看些,完全能编进仆从军。”
想了想,黄品将手挪到了南海郡的位置,摇摇头道:“屠睢怎么说也是为国战死。
死者为大,不提第一次南征的事。
就说说脚下的番禺城,还有海边的海市。
南越人若是跟西瓯人一样,你能把城那么轻易地给筑起来?
这里的海市还能经营的风生水起?”
将手滑动到象郡的位置,黄品神色一正,沉声继续道:“海市上的海船你不是没见着。
就知道死守着这里等着灵渠送过来辎重?
你接手岭南已经四年多,前二年就将仗打得差不多。
剩余的这两年功夫,你就不知道去象郡仔细看看?
就知道那里除了更热,旁的什么都不琢磨?
有适伐山隔着,就不知道乘船沿着海岸到那边去?
山那边的可耕种之地,是南海郡的几倍。
而且那里是三熟之地,甚至不需要仔细垦草,只是略微打理打理,就能收获颇丰。
你但凡早些安排人过去,这个时候都未必全靠着内郡顺水运送米粮过来。”
见任嚣还想张嘴辩解,黄品冷哼一声,抢先继续道:“能派人从临海海市跨海登上外檄之地,你能有什么好说的。”
将手挪到舆图之外,黄品又指了指案几上的一个玻璃杯,语气带着嘲讽道:“不是故意要贬损你,你那心思除了装着财帛货品,剩下的全是草料。
而且连弄财货你也同样没干明白。
不提我弄出来的水玉会不会对晶石有所牵连。
什么都是物以稀为贵,即便晶石再小再方便携带。
可这玩意儿多了弄得满大街都是,你觉得还能值钱吗?
有弄晶石的工夫,都不如跟着跨海过来的那些蛮人去弄些香料回来。”
看到任嚣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黄品眨巴眨巴眼睛,呵呵一笑道:“话虽然糙了些,可道理却是这个道理。
而且能说这些也是没把你当外人。”
顿了顿,黄品对任嚣挑了挑剑眉,语重心长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岭南一成之利看似很多,可除了晶石就犀角还值些钱。
其实我最擅长捉钱儿,若是暂且不领那一成之利,三年后的一成会是眼下的数倍或数十倍。”
任嚣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目光透着难以置信的盯着黄品咬牙切齿道:“你的心是真黑透了。
得了想要的,回手就翻脸不认人。”
抬手揉捏了几下刺痛的额头,任嚣摆了摆手恨声道:“罢了,我年岁大了,又自己先犯了贪念。
我只求回了咸阳能安稳下来便可,旁的都随你的意。”
黄品撇撇嘴,“你想要安稳还用的着求?你不要脸面的在岭南大贪,可陛下还要脸面呢。
对你再有不满,也会装着不知道你那些烂事。”
看到任嚣猛得起身大有扑过来拼命的架势,黄品赶忙摆手道:“说你一肚子草料你还不信。
你觉得我上来就以势压你,光是为了尽快掌权?
还不是为了让陛下与你都找回些颜面。”
说到这,黄品主动凑到任嚣的耳旁,将接下来的打算,十句当中九真一假的讲述一遍,嘿嘿一乐道:“这下没那么大气性了吧。
要不是念着你还有苦劳,我可不会给你舍了那么大的利。”
任嚣向后退了两步,目光再次紧紧盯着黄品看了半晌,仿佛戴上了痛苦面具一般恨声道:“不给利也就罢了,你还打我子嗣的主意。
你腔子里没半点红色,全都是染了墨的黑色。
你对我使这样的手段,就不怕挨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