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在这儿。”
皇帝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那声音里又带着一丁点泣意,赵观柔听得并不是十分清楚。
他埋在她肩窝处,嗅着她间的香气,搂得她越地紧了。
赵观柔心下冷笑,知道原来他喜爱的还不过是这张脸罢了。
“陛下,妾身爱慕陛下,也喜爱公主。陛下若是怜悯妾,能让妾来时时侍奉陛下、照料公主就好了。”
见梁立烜抱着她一副沉醉依恋的模样,观柔还在乘势提出自己的要求,“公主到底是女孩儿,身边没有母亲照顾,总归缺了点什么,好些女儿家的事情,也无人和公主说。公主喜欢妾,妾是愿意照顾公主的。陛下,您就应允了妾好不好?”
她话中三番五次地提到东月,梁立烜从她肩窝处抬起头,默然瞥了她一眼,却见那赵充媛的眸中溢出几丝兴奋的、算计的光彩。
自古以来宫中女子争宠,也多的是争抢那些失去生母的皇子公主来照顾的手段。
一来可以标榜自己膝下有儿女傍身,二来照养孩子可以显得自己慈爱温柔,三则可以时常借着孩子的由头往皇帝身边凑,靠孩子来争宠。
梁立烜在南地赵女的眼中所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神色。她是想要争宠啊。因为她无意中撞见了自己对东月的在乎和宠爱,所以想要利用孩子来为她自己谋利。
而非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牵挂。
皇帝心下一时涌起千百种复杂的情愫。
她连东月都没放在心上,这样的人,就算是那一张面皮再像,也不可能是观柔转世的。
他失望,可是好像也已经习惯了这种失望。
而赵女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皇帝刚才偷偷看了她一眼,仍然在自顾自地说个不停。
皇帝将她打横抱在怀中,径直送到了那张龙床上。
观柔的呼吸这才滞住了片刻。
他是要幸自己。
也是到这时候,她才现自己是真的厌恶梁立烜,厌恶和他的接触。之前心中想的什么“若是有机会再生下子嗣作为筹码,也是件好事”之类的打算,顷刻间就在她脑海中灰飞烟灭不剩半点踪影了。
被皇帝扔在龙床上时,观柔却在枕边瞥见了一根女孩儿扎头的带,似乎是被人随手放在这边的。
那是东月的东西,制作带的布料和皇帝祭祀祖先天地时所着的衮服布料是一样的,上面还缀着几颗红色的宝石。是五六岁的小女孩会喜欢的物什。
她见过月儿戴过的。
是啊,月儿还在他手里,那是她的女儿啊。
不过是几息的功夫,观柔立刻便柔软了腰肢,在榻上做出了曲意逢迎的姿态来。
但是梁立烜今夜似乎又没有那个打算。
这张龙床很大,他把观柔往里面推了推,然后命她背过身去侧躺下来。
观柔一一照做。
他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寻来了一根红绸所制的女子带,扔到她面前,命她束躺下。
赵观柔便俯卸去了间的钗环,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榻的内侧,将自己披散下来的柔顺长取出几缕用那根细细的红绸束在了脑后。
梁立烜没有其他的要求了,于是她就这般和衣躺下。
她知道梁立烜在让自己模仿什么。是她新婚夜的妆扮。
新婚之夜,云雨初歇,他虽意犹未尽、甚不满足,可是观柔是时已经倦极,他不忍再多索求,只好暂且放过了她一回,体贴地取来热水和手巾为她擦拭身体。
那晚上,她理了理凌乱披散的长,用红绸束起一缕扎在了脑后。而后梁立烜从她背后环抱住她,和他相拥而眠。
翌日观柔满身酸痛地起身时,梁立烜已经醒来了,他背靠在床头,指尖夹着她的带末端把玩,满面餍足地看着她。
观柔在他意味深长的眼神里回味起了昨夜的交合之事,羞得从他手中抢过带,又背过了身去不再理他。
他哈哈大笑,又去哄她。
*
可是那些已经是十六年前的事情了。
太遥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