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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功劳（第1页）

哑巴一直都很疼寇幽。但她也一直对寇幽很严格，哪怕是一点点的坏习惯都不会让寇幽染上。

被哑巴养大的寇幽至今还记得他第一次说脏话的情景：那年，寇幽刚刚满三岁。在院子里玩的小寇幽突然不知怎么的说出了他人生里的第一个脏字。

恰巧的是，这一个脏字被同样坐在院子里洗衣服的哑巴听见了。听到了那个脏字从小寇幽嘴里说出了后，哑巴正在洗衣服的手立刻停住了。她怔怔的抬起头看向寇幽，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马上变得严肃了起来。

接着她气得摔下了手中正拿着的湿漉漉的衣服，几大步走到刚刚说了脏字的小寇幽面前。

生气了的哑巴一手扯住寇幽的一只袖子，另一手就要抬起打寇幽。可是她那只刚刚才抬起的手马上就停在了半空——她看着小寇幽一脸茫然并且害怕的模样，又舍不得打下去了。

不会说话又不舍得打寇幽的哑巴这时候着急了，她那只举在半空的手剧烈地抖了起来。面对说了脏字的小寇幽，哑巴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小寇幽说脏话不好。她只能死死盯着小寇幽好半天，并且急得她一汪汪泪水在发红的眼眶里打转了好久。

最后，很生气也很难过的哑巴，在寇幽不知所措的样子里，突然蹲下身子大哭了起来。

小寇幽初是被冲过来的哑巴、还有她那只高高抬起来作势要他的手吓到了，他不明白哑巴为什么突然生气了，但他接着就看到了哑巴眼睛通红和眼眶里的泪水。而最后哑巴蹲下来大哭了后，小寇幽终于知道自己一定是做了哑巴不喜欢的事情了，而从那以后，寇幽再也没有吐过脏字。

寇幽和哑巴生活了十六年，他只看到哑巴哭过三回，而这一次正是年幼的小寇幽第一次看到这个坚强的女人哭了，而她哭的又是那么伤心。于是，第一次哭了的哑巴让小寇幽不知所措了，一滴滴眼泪也从他的眼睛里流了下来。

正撕心裂肺哭着的哑巴听到了小寇幽的哭声，看着小寇幽哭着的样子，哑巴心里一软，母性大发的她止住了眼泪，把小寇幽死死抱在怀里，反而“啊吧啊吧”的安慰起小寇幽来，并且把手指放在自己的嘴角上推起来，让自己的嘴角也挑了起来，变成笑容的样子，她这是在告诉小寇幽自己没有事了，让他不要再哭了。

而知道自己做了错事的小寇幽，自那天以后和哑巴形成了无言的默契。不管他做了什么，只要哑巴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死死地盯着他看的时候，他就不会在哑巴面前做同样的事情。

大黄牛百无聊赖地贴着京兆尹衙门三米高的围墙走了一圈后，灵性十足地它才悠悠地转回到衙门门口。接着，走到门口的大黄牛歪着头盯着门匾上的几个鎏金大字好半天，终于重重地打了一个响鼻。

随后，它走到左侧的石狮子旁边趴了下来。刚趴了一会儿，大黄牛又伸出脑袋往衙门里头望去，它抻着脖子看了好一会儿，把院子里都看遍了，发现京兆尹衙门内的院子里竟然也没有一根青草后，它方才一脸嫌弃地又打了一个响鼻，并且摆了摆自己的两只大耳朵。

在大黄牛眼里，这个新的衙门一点都比不上扬州府的衙门。扬州府那里它总能找到一口吃的青草。而刚想到这里，它的肚子咕咕地响了一下。

肚子响了的大黄牛抬起头来，鼻孔朝天“哞哞”的叫了一声，这才又趴下身子，忍着肚子里的饥饿闭上两只灵性的眼睛小盹起来。

这时候，大黄牛的主人寇幽正坐在京兆尹衙门的后堂里，他眼前闪过了三岁那年的事情。寇幽记得，自从那天之后，他再也没有说过脏话。而今天寇幽连续说了三次脏话。

想到这里的寇幽眼前又浮现哑巴那时候那张难过伤心的脸，和已经不在了的哑巴后。他的眼角一湿并默默低下了头。

谁知寇幽这边才刚刚低下头，他的这个举动便一直盯着他的人看在了眼里，那人正是刚刚在衙门门口给了寇幽一个下马威的蓝色劲装捕头。只听他对着寇幽不屑的轻哼了一声转头说道：“大人，我看这位小兄弟一路舟车劳顿，今天晚上的行动还是不要让他去了。那病三郎就由我和吴兄一起捉拿归案！就不要劳烦他了。”

此时后堂里一共坐了四个人。寇幽此时坐在后堂左手宾位第二张坐椅上，他的对面，也就是后堂右手主位第二、第三的位置依次是两个三十多岁的蓝色劲装捕头，其中坐在第三位的就是刚刚说话的捕头，此人名为宫琼玉。

近些看来，只见这人生的人高马大，有一双上斜眼，眼珠子微黄。每每看向寇幽的时候都喜欢把头稍稍后仰，眼睛向下低着看寇幽；他的鼻子还比较尖，鼻孔也比较小；但是他的嘴上没有留胡须，嘴也比较长而且有点棱角。

坐在他上首位，也就是第二主位的宽肩捕头名为吴锦一。他生得一张宽脸，有一双短秀眉，并且离眼睛挨得很近。而他眉毛下面的眼睛虽然挨得眉毛这么近，却一点也不感觉拥挤的样子，反而让眼睛看上去很有威严，如同狮子一样。而他鼻子的鼻梁比较高耸，嘴唇还有点外翻。

坐在最上首，右手第一主位的便是京兆尹徐乐年，跟他手下的两个捕头不同，他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弱不禁风的文人儒生。这人面如青瓜，眉宇间带着英气。

不过徐乐年最近应该很是上火，因为他的嘴角上起了一个大大的水泡。他的两个眼皮子更是耷拉着，下眼眶还带着一圈黑色，一副长时间没有睡醒的样子。

正在长长地打一个哈欠的徐乐年听到宫琼玉的话后，拍着嘴巴的手一顿，然后他说道：“小宫啊你说的倒是没有错，寇幽小兄弟今日刚到燕京城，身体困乏，本来不应该让他再劳累了。但是，抓捕病三郎这件事情事关重大。要是出了差错，本官也不好向相国交代”

“何况寇幽小兄弟在扬州府曾和病三郎长时间打过交道，今天夜里要是有他相助，我想就是出了差错，也能提醒你和老吴一下。不至于让人再跑了不是？”

“咱们京兆尹可不能再丢人了！”徐乐年皱着眉头道，自从一个月前病三郎闹腾了起来，他就没有睡好过。

“可是”宫琼玉听了徐乐年的话后脸上一急，他当然知道捉拿病三郎事关重大，可自己等人不眠不休追查了半个月，这才得到病三郎的消息。而偏偏寇幽好巧不巧的在这个时候来了，在他的眼里寇幽就是来跟他抢功劳的。

宫琼玉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跟他抢功劳。要知道，这案子可是事关周相国。而周相国是谁，那可是当今朝堂上只手遮天的大人物。要是做得好了，今天晚上一举成功，自己这么一个大功臣不就能入了周相国的眼了么？到时候，他宫琼玉就青云直上了。

所以，徐乐年刚把话说完，他就坐不住了。火急火燎地开口道，不料他才说了“可是”两个字，那边低着头的寇幽突然回过了神来，并且张嘴打断了他：

“徐大人请恕小子多嘴，小子有一件事情想问。小子初来燕京城，还不知燕京城里的情况。而小子听徐大人话里的意思，京兆尹似乎已经掌握了那病三郎行踪了吗？”

说到这里，寇幽眼神闪烁道：“而且看这样子，今天晚上这二位捕头就要带人去缉拿病三郎了。”

“小子再斗胆说一句，既然已经知道病三郎的行踪了，又没有马上去抓他，更没有提前去埋伏，并且还要晚上才行动。”寇幽眼里突然闪过一道精光：“那这么说来，二位掌握的应该不是病三郎的落脚处，而是笃定了他今晚要去的地方！”

寇幽道：“而现在又没有去埋伏，只可能是因为那地方白天过去埋伏容易被发现。那么依小子对病三郎的了解，病三郎只有晚上会去而且白天被他发现埋伏的地方，好像只有一个——那就是青楼了！”

“而且，小子要是没有猜错，那家青楼里必然有一位声名远播的花魁头牌才是。就如同病三郎在扬州府也是这般，最喜欢去一位蝶恋姑娘那里。”抬起头来的寇幽噼里啪啦的说了好多句话，一点没有给宫琼玉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而在他说到病三郎会去青楼的时候，对面坐着的宫琼玉的脸色就已经黑下来了，一副铁青的样子。而在寇幽说到了花魁蝶恋的时候，原本正闭目养神的吴锦一突然睁开一双狮子眼，惊喜诧异的看着寇幽。

那坐在最上首位置的徐乐年更是眼睛放光了，对寇幽是一副很是欣赏的样子。反之这时候的宫琼玉却脸色尴尬难看了起来。

刚刚说完的寇幽见到三人表情不一的样子顿时想到了什么，他忘记了自己还有内伤未愈，好奇的笑了起来：“哟，这蝶恋姑娘难不成现在在燕京城了？这我可没有听说过呢！”

听到这句话的宫琼玉，原本就铁青的脸变得像踩了狗屎一样难看了。

而同样听到这句话的京兆尹徐乐年徐大人，听后大手一拍椅子扶手哈哈大笑说道：“好好好！怪不得寇幽小兄弟年纪轻轻就能当上扬州府的总捕头！”

“我才说了一句话，还没提病三郎的行踪，你却能推出病三郎的行踪，实属难得！”夸奖了一句寇幽后，徐乐年看向坐在右侧脸色难看的宫琼玉，哪里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位手下本事是有的，但是就一个毛病，爱争功劳。于是他对着宫琼玉说道：

“小宫啊！我知道你是担心寇幽小兄弟抢了你的功劳！但我还是要再说一句，这事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差错！”

徐乐年：“刚才你也听到了！寇幽小兄弟对病三郎可是非常了解的！晚上有他在，本官就更加放心了！”

“本官保证！该是你的功劳一分也不会少！但是一切以抓捕病三郎为先！”徐乐年语重心长的说道。

“就按我说的，让寇幽小兄弟今晚去协助你们！势必抓捕病三郎归案！”徐乐年见到宫琼玉没有再吭声，当机立断的对着宫、吴二人说道。“好了，你们现在就下去准备一下今晚的行动吧！”

“还有，寇幽小兄弟初来乍到，你们要多多照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