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扫过其余几人,那几人原本脸上还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只等家主一声令下,便把云湛拿下,然而被云湛的视线一扫,不知怎么,竟不敢抬头。
家主厉声道:“云湛,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看在你父亲的面上,我只罚你三天禁闭,自此之后,你依然是云家大少爷,我也没有对不起你父亲的地方,是该有个人管教你一下了。”
“倘若我父亲在天有灵,他会觉得,你是在“管教”我?”云湛道,“你,压根不配提我的父亲。”
“好啊,看来你是真的决定与云家作对了,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云家不需要你这种人。”
家主怒极,对一旁的人说,“把他拿下,送到禁闭室去!”
然而没有人动。
家主说:“听不懂我的话吗?!”
云湛却道:“动手。”
顿时,一众人逼近云家几人,家主又气又惊:“你们该听我的话!听不懂吗?!”
“云家不需要你这种人。”云湛道,目光冷冽,“倘若不是你,我仍调查不出我父亲的死因,竟然是因为你。”
家主震惊:“你……你怎么知道!”
云湛却不答,只道:“把他们关起来。”
“你是个怪物!”家主怒吼,“我早就知道,你和别人不一样!是不是?云湛!你就是个怪物!”
云湛并未因此被触动,只冷淡道:“在我父亲的葬礼上,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家主颓然倒地,只不住喃喃:“你……你是个怪物,异类!”
云湛转身,身后则是云家几人的哀求,怒骂,质问,然而这都与他无关了。
会读心,也并非全是坏处。
起码在很小的时候,云湛便知道,他父亲的死,是家主做的,因为权利,会令人反目成仇。一切黑暗与阴险,尽数被藏于每个人的心中。
云湛每天都会接收到很多的负面信息,他时常失眠到天明,有时候,他甚至想直接从楼上跳下去。
做人有什么好的?云湛不理解。
但起码现在,他还不能。云湛冷静地,小心翼翼地,不动声色地将云家的人尽数收归为己用,收集当年的证据,为的就是有一天能为父亲报仇。
他日复一日地坐在阳台,看着天空,在众人沉睡的时候,思索自己存在的意义,或许就是为了复仇。
他报了医学,这个专业很好,他想尽办法去折磨杀父仇人,该怎么做呢?有很多种方式。
云湛经历了二十年,七千三百多天的辗转反侧,终于在某个夜里,他完全没有想到复仇的事情。
因为那天的月色很美。
云湛只想着,如果这个夜晚,可以永久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云湛对时启说。
因为就在今晚,他终于决定放弃自我复仇,将那些做了坏事的人交给警察,让法律来裁决他们的罪行。
云湛终于有一天,可以那么轻松,那么快乐,他终于能向大多数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一样,享受活着带给他的乐趣。
有一个喜欢的人。
享受一个暧昧的,甜蜜的,宁静的夜晚。
——
“方殊流和我的人联络了,”云湛频频看向时启,时启却什么都感觉不到,他的眼中死寂一片,印出的只有空泛的倒影,“他和方其然对上了,暂时上不来。”
时启说:“哦,是这样……”
“不要说话。”云湛说,“听我说就可以了。”
云湛看到时启的那一刻,心跳简直要停滞了。
时启流了好多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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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情茫然又虚弱,咬牙朝他扔一个扫把。
云湛见过很多类似的场面,他在云家,早已见过太多人血流如注,伤势可怖,却没有一次,令云湛惶恐万分。
不要,不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