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关,那边哭声被隔绝了些,但还是能听清楚。且声音越来越大,里面夹杂着怨怼委屈,但也有大半的畅快。
“哥……”豆苗不安。
叶以舒皱眉托起小孩的脸,他道:“药膏有没有效果?”
“有,凉凉的。”
豆苗十岁,已经懂事。看这家彻底分成之后,他往床边一摊。
“哥,咱爹以后是不是就不用干那么多活儿了?”
“是。”
“咱娘是不是也不用被奶打了?”
“嗯。”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吃鸡腿儿不用吃鸡屁股了?”
叶以舒嫌弃,道:“你想吃鸡腿也可以自己抢。”
豆苗抿唇,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他望着挂了蛛网的房梁,道:“分家真好。”
“哥,分家真好!”他眼睛水亮,又重重地重复道。
叶以舒道:“可惜,少了十五两。”
“什么?”豆苗坐直。
他拧着两根儿眉头,又挠了挠头,想了一会儿后忽然合掌一拍,道:“我知道了!”
“小叔养外室,花了三十两!”
叶以舒眉头一拧,抓着小孩问:“你怎么知道的?”
豆苗心虚,眼神飘忽道:“外面人都在说啊。”
叶以舒轻哼一声,拧了下小孩耳朵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你少听。”
“知道知道……”
……
院中很安静,雨忽然大了,噼里啪啦打在屋顶。
叶以舒跟豆苗并排坐着,呆望着院中。
含着水汽的风吹起来,一时间心中纷乱的麻线仿佛被一下子了清楚,松畅不已。
叶以舒听着雨声,还有时不时入耳的哭声,嘴角缓缓扯起一抹笑。
笑得真心实意,眉眼都灿烂生光。
总算,分了。
屋檐下滴落的水成了雨幕,哥俩坐靠着凳子,双腿舒展。两人脸上含笑。
一时间,只觉这山清了,天幕空旷,满是泥印的院子都顺眼了。
徐徐风中,飘荡着哥俩的懒洋洋的谈话。
“大哥,好像爹也哭了。”
“爹哭怎么了?你不也常哭。”
“哦,爹原来也会委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