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结的结了,该分的分了。
而这会儿,也不过是辰时初。乡邻们已经各自围桌坐下,开始吃早席。
冬日森冷,远处的山间浓雾涌动,房屋凌空而立,如在仙境。渐渐晨雾消散,红日渐渐从云层中升起,耀红的一轮。
时间的齿轮始终往前,从不因何人何事停留。
斯人已逝,路还得继续。
车轱辘声滚滚,稍显沉默的叶家几人抬头。老爷子坐在轮椅上,身上盖着厚厚的夹袄,被叶大顺推着而来。
后头是叶开满与叶开仓,也就是他爷的两个哥哥。
两老头看着身体还算康健,比轮椅上这个弟弟精神头要好。两人过来,各自找了凳子坐下围拢。
叶正坤便与他们谈起后续的事。
还有他奶的头七,一些忌讳,比如去世的人这一日会回来,生人要避讳。
叶以舒坐在宋枕锦旁边,静静看着叶开粮。
老头子眼神浑浊,面容干瘦。偏着身子靠在椅背上,嘴上嗡嗡呜呜念着些什么。声音很低,低得豆苗凑近才听见。
“爷?”豆苗唤。
但老头子跟没看见他一样,依旧念着。
“豆苗,老爷子说什么?”
“叫小叔呢。”
豆苗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二叔公长叹,即便叶开粮如此,依旧半点没缓和对他的态度。
何至于如此!
就是稍稍对大儿一家好点,稍稍不纵容幺儿,何至于此。
叶以舒身边凳子响动,他回头一瞧,是他小姑。
叶小如这些年没什么变化,身材丰腴,面白细腻。
“哥儿难得回来,要不去我家坐坐?”
叶以舒道:“小姑跟我们去府城玩玩儿才是。”
叶小如笑了下,余光注意到叶开粮,又闷哼着转开头。兄弟姊妹四个,老两口独独偏袒老幺。
都成这样了,还念着老幺。
说实话,放以前他们绝对会心寒透了。但如今,对他早已经没了奢望。
叶小如有些出神。
她攀着哥儿肩膀,拽了拽他。
“你说,你大姑去哪儿了?你都二十四了,你大姑走了二十五年。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叶正坤听到叶小如这话,也看过来。
叶以舒问:“爹,你们大姑当年嫁去哪儿了吗?”
叶正坤想想摇头。
二叔公道:“跟的是个行商,人家做生意到这边,也不知最后回到哪儿。”
“哎!你大姑也是,这么多年也不回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