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秀摇头说不冷。
“前两天董老师来,说以你的成绩,考个专科还是有希望的。”
“她也说了,汇振的第一,等同于县二中的差生。”雪秀有些歪声丧气。
“怎么?没信心?”陈文转过身,面对着雪秀,倒退而行。
雪秀说:“倒也不是,我早有心理准备的。”
“要不要我给你一些能量?”
陈文嗓音低沉,后面两个字,雪秀几乎没听清。
四周很黑,寒气逼人,几颗疏朗的星贴在夜空上,一动不动地凝望着地面。
雪秀低头慢慢而行。
突然,她的头撞上了陈文坚实的胸膛。她本能地想要后退,却被陈文一把抱住。
陈文粗重的呼吸声直冲雪秀的耳鼓。有那么一瞬间,雪秀觉得血液几乎凝滞不动了。她脸上一阵阵潮热,心里似藏了只小鹿般乱撞。
她轻轻推开陈文,往前跑了两步。
陈文追上雪秀,问:“有没有收到能量?”
他的声音喑哑得变了调,透着激动。他想笑,可他的笑声,却像录音机里卷了磁带时出的,含混不清的颤音。
迎面走来一群人,毫无疑问,是赶往镇上看龙灯的。
他们一面踏踏地走来,一面高声地说着话。雪秀听出了王婶的声音,往前跑了两步,叫了一声王婶。
原来是咪子,婶婶和王婶一家人相约而来。
走到近前,王小平问雪秀好不好看?雪秀说,挺好看的。王婶就问,既然好看,他们怎么就回来了?
陈文说人太多,紧看也就一个意思。随后,他又问自己爸妈怎么没出来。
黎红说:“你爸妈说天冷,不愿出门。”她又问,陈虎兄妹怎么没和他们在一起。
雪秀说,人多走散了。
黎红说,不打紧,一会儿找不见人,也就回去了。说着,一行人继续向镇上走去。
等人走得远些。陈文对雪秀说:“你别跑,我们说说话。”
雪秀低头不语,但脚步明显放慢。
陈文跳到她前面,先是轻笑,笑着笑着,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肆意。
雪秀感觉到戏弄的意味,于是,大跨步上前,往他身上擂了两拳。
陈文站在黑暗里,怔怔地望着雪秀,雪秀迅疾低下了头。
此时,陈文握住了雪秀的右手,连同自己的手,一并插进了自己的衣兜里。雪秀尝试着抽出手来,陈文却握得更紧了。
当兄妹二人回到家的时,现水根的老胃病又犯了。
水根说,可能天寒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晚上喝了酒。他躺在床上,侧卧着,双手按住胃部。
兰英要去叫医生,水根坚持说缓缓就好。不久,他又感叹说,若是能用火炙炙就好了。
最后,雪秀用按摩穴位的方法替代火炙。帮水根在中腕,足三里,至阳三个穴位,用双拇指分别按揉了三五分钟之久。
水根说,确实好多了。
兄妹二人走出房间时,对视了一眼,各自的心中升腾起迷雾般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