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聲喚,元赫仿佛清醒了微許,伸出的手抓緊了些,帶著些克制,唇角微動,還是隨著心意出口:
「今日皇祖母再次勸朕該立後了,近來立後選妃的奏疏凌霄殿的台案上都不知堆了多少!」
「宋寧,朕不年輕了,該立後了!」
他難得輕柔的語氣,宋寧眼眶微紅,心頭酸澀,如鯁在喉,卻不知要怎樣回他。
「陛下,你醉了!」
雙眸對上他眼,瞬間便斂了神色,「陛下此話同臣講實在是無用,陛下可以讓禮部把選秀的名單列好,開春便可大辦起來,太皇太后想必也會欣喜非常!」
元赫心頭來了氣,發力扼住她下顎,迫她對上自己瞳仁。
「宋寧!你還記得你八年前對朕說過的話嗎?」
「生死天定,吾既已認君為主,便是風雨兼程,不離不棄!」
這是宋寧和元赫去到大越的第一天,宋寧跪在地上對其說的話。
「陛下!你真是醉了!」
「這是大周,不是大越!」
「這是金陵城,不是大越質子府!」
宋寧一聲聲把他思緒拉回,「陛下今日倒是胡言亂語起來!」
她提醒了三次他醉了,他倒是想自己是真的醉了。
元赫手收回,無奈道:
「是朕不對,方才飲了幾杯烈酒,你來的倒是會挑時間,起來吧!」
他起身,想拉著她起來,宋寧趕忙驚起,退後一步。
今日宋寧一身白色的紗裙,面容清絕,病好後臉色偏蒼白,孑然獨立於夜色之中,她膚質本就透亮,方才他有些衝動,她下顎多了一點紅痕,此刻低頭,就是不看他。
這副反應,天子盡收眼底。
雪地里長笛和長劍散落,覆上層層雪花。
他拾起,大步向亭內走去,邊走邊出聲:
「進到亭子來,你說進宮要向朕敘職,朕也有件緊要的事要你去辦!」
與方才完全不同的語氣,此刻的他沉穩又理智,割裂性的反差,她到是見怪不怪。
宋寧定了下心神,整理了下髮髻,向天子那邊走去,走近,見天子沉聲:
"坐吧!"
"臣遵旨!」
他抬手給她也續上一杯,宋寧有些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