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南星忽然想起前几天给师兄的邮件,她打开电脑点进邮箱看了一眼。
里面有几封垃圾邮件,她打开随意看了两眼,都是些广告和会员推送的信息,最下面还有两封,一封是闺蜜卢骊雪来的,还要一封是师兄的。
她先点开了卢骊雪来的。
大学毕业后,卢骊雪就去了国外留学。许南星演出的时间一般都是晚上,卢骊雪那里正好是上课的时间,所以一般她们都是邮件联系,互相一近期的日常,讲一讲生的趣事,偶尔也会视频聊天,看看彼此的近况。
卢骊雪在邮件里说,近期就要回国了,许南星心里很是高兴,心里觉得好像又多了一个倚靠的感觉。
她这样的家境,卢骊雪却从未瞧不起她,反而因为两人脾气相投,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她回了邮件过去,问卢骊雪具体回国的时间,想去接她。
等了一会,那边敲过来一行字,具体时间和航班信息。
她咧了咧嘴角,这回有什么高兴的和难过的事终于有人可以倾诉了。
挪了挪鼠标,她点开师兄的邮件,一行行地细细看过,原本还笑着的嘴角渐渐便僵在了那里。
这一刻,许南星终于知道了什么叫乐极生悲。
师兄在邮件里说,帮忙打听到了英博耐和欧拓博斯的最新情况。目前中国区已经开放了销售,而且是独家授权给了国内的一家医药公司。她看着那四个字,心里很想对老天爷说,能不能不要这么玩儿自己?
邮件上明晃晃的四个大字,锐顾医药。
难怪那天出现在家里的宣传彩页上只印了锐顾医药的落款,难怪她过后托了好多人打听都说没听过还有别的公司代理过这两个牌子。
连最后一点点的希望都落空。
原本自己以为钱才是大问题,现在看来除了钱是最容易做到的,其他的事对于她来说才是最大的困难。
自己兜兜转转还是绕不开顾淮之。
许南星颓然地坐在那里,一股难以名状的失落从心底渐渐炸开,遍布全身。
自己早上打了顾淮之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却转身就要去哀求他帮助自己。那种人格的割裂再一次出现在她的身体里,一面是抵触,一面是妥协。
关了电脑,她艰难的挪回床上,脚踝虽然消肿了,却因为这瞬间的移动拉伸得丝丝拉拉地疼。
刚在床上坐稳,外面响起哗啦啦的水声,然后是脸盆落地的声音,还有许菘蓝刻意压低的惊呼声。
许南星腾的起身,蹦跳着打开门,
“姐,怎么了?”
“没事没事!”许菘蓝慌张的声音传过来,“你快去床上休息。”
许南星看着地上还微微冒着热气的水,又捎到许菘蓝的动作,她忍着痛挪过去,
“姐,你手给我看看。”
“没事没事,就是水烫了一下,什么事都没有。”许菘蓝直把手往后藏,“你脚没事吧,快回去躺着。”
许南星扶着轮椅的把手,将她的手一把抓了过来。
入目便是刺目的红,许菘蓝的手背已经有些肿了起来,许南星连忙借着力将轮椅推到水池边,打开冷水,将许菘蓝的手浸了进去。
“姐,有事你可以喊我,我帮你弄,看把手烫的。”
许菘蓝垂下头,“南星,姐给你添麻烦了。”
许南星最听不得这样的话,她叹了口气,“姐,别老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们是亲人,我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吗?”
“南星,姐真的觉得自己挺没用的。”许菘蓝压下喉咙的哽咽,“连最简单的想倒盆水给你擦擦身子都能搞成这样。”
许南星心口一酸,眼圈渐渐有些潮湿,她望着哗哗流淌的水沉默了几秒,似下定了什么决心般说道,
“姐,我会让你站起来的……以后你就是个正常人,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南星,姐说的不对。”许菘蓝擦了擦眼睛,焦急地解释道,“姐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姐只是不想再拖累你……”
“姐……南星,姐……”许菘蓝的眼泪汩汩地往外冒,急得语无伦次,不知道自己讲了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让妹妹明白她的心思。
最后只能呜呜地哭,紧紧攥着许南星的手。
许南星心如刀绞,姐姐眼里那一闪而过的决绝她都看在眼里,她已经失去了父亲和母亲,不能再失去姐姐。
回握住姐姐的手,许南星的泪也再也忍不住,姐妹两人在这寂寥的夜哭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