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给她带了礼物,给元宝打包了不加调料的雪花肥牛。
和元宝“爸爸打猎好厉害”的狂吃崇拜不同,季知涟拒绝了他的礼物。
江入年毫不气馁,他将提着的盒子放在桌子上,又从后握住她的肩膀,俯身温声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觉得应该是属于你的东西。”
“这世上没什么是属于我的。”季知涟很冷静,从镜中与他直直对视:“别?让我有负债感,我不喜欢。”
江入年喉头微动,温和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他那?么高?大,默默站在她身后时,像是能整个把她裹进身体里般给她依靠。
元宝吃完了饭盆里的肉,呜咽着跑到他们腿间,来摇着尾巴寻求关?注。
“知知。”他放在她肩上的双手,青筋蜿蜒凸起?漂亮脉络的手,温柔地插进她发间,以指为梳替她顺发,一如?往昔。
江入年说?:“你心?里过不去的那?片沼泽,就让我陪着你,一起?慢慢淌过去,好不好?”
季知涟恍然未闻,元宝已经急的要蹦起?来了,她按住它的小脑袋,闭了闭眼?,漠然道:“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做到。”
她心?门紧闭,不愿与他深谈。
江入年平静地撸着狗颈,元宝不懂两人之间的僵持,它只是知道他们突然都?理自己?了,于是开?开?心?心?的转了个圈。
江入年在小狗细密柔软的毛发中暗自窥伺、靠近、最后捉住她的手。
她想挣扎,他不让,执拗地紧紧握住她。
江入年掌心?灼烫,覆上她微凉的手指,又不动声色侵略,一点一点与她十指相扣。
他们都?没有看对方。
季知涟在看元宝。
江入年也看元宝。
半晌,她听到他温和平淡的声音,如?甘醇的酒,低沉清冽。
江入年说?:
“那?么,我只愿与你感同身受。”
第48章年年
公立高中的生活沉闷无聊。
学校建议学生住宿,但季知涟坚持走读。有句话说得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她觉得这句话同样可以这么理解——有人的地方就一定会有麻烦。
她现在没有精力再去应付麻烦。
十六岁的花季,正是女孩子们最在意外表的年纪,偏偏校规严明,对外?形着装都有明确的规定。于是校园里一直都有改校服的风潮,女生们买最?小号的校服上衣,然后送到裁缝店里收腰、改短改小。裤腿一定要收脚,这样才显得腰细腿长,去操场看男生打篮球时也更能抬头挺胸。
季知涟没精力改校服,她永远买和自?己身高?体重一致的校服码数,过于宽大的校服穿在她瘦瘦的身子上,外?套系在腰间打结,硬是把?土掉渣的校服穿成街头混搭风。
年级主?任是个矮矮胖胖的中?年女人,眉间川字深刻,她每周都会在升旗时检查同学们的仪容仪表,经常会有爱打扮的女生被她在大庭广众下硬生生骂哭。
这次,她拧着眉,仰头停在季知涟面?前。
“你染头发了??”年级主?任问。
季知涟站的笔直,声音清冷:“对,娘胎里染的。”
年级主?任被她的冷幽默噎住。
周围人嘘声一片。
“安静!安静!”年级主?任被下了?面?子,气愤的挥舞手臂,下巴上的痦子在发颤,她拿出?手机给少女正面?、侧面?都拍了?照:“咱们学校是有纪律的重点学校,我限你明天?就染回黑色,否则,我会找你家长单独开会。”
少女的发色是天?生的深棕色,她并没有染过,但对面?的人明显不信。
她扬了?扬眉,眼中?冷色一闪而过。
次日,一个很平常的一天?。
季知涟背着书包迈进教室。
桌下偷偷吃早餐的男生,被同桌捅了?捅,鸡蛋灌饼还捏在手里,嘴里正嚼着的已随着张大的嘴巴掉了?出?来。
全班鸦雀无声。
季知涟当?然没有染头发,她只是很有杀意的推了?个——
小、平、头。
她身高?腿长,面?容冷峻,眼神带刺,浑身上下透露着生人勿近的阴鸷,并用讥逍的目光逼视瞠目结舌的年级主?任。
季知涟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轻蔑。
态度端正,摆明了?“关你屁事”。
曾经对她跃跃欲试的男生们,被彻底浇了?个透心凉,季知涟的性格比他们还强硬,像个茅坑里的臭石头般油盐不进,现在她的硬朗形象也算表里如一。他们悻悻然地萎了?,甚至有种被欺骗了?的恼怒。
兴奋的反而是女孩子。
年级主?任吃瘪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平日被她骂哭又不敢反抗的女孩子们,纷纷慕名而言要跟这个女孩交朋友,她们觉得她可?太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