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喜对于这是?什么禁制自然不知道,当初闻如玉将玉佩戴在她脖颈里?后?,才告知她这些。她只细细说明了青玉佩如何反弹伤害,拿了初入九重阙都外城那试图偷盗的女贼一事做例,也讲述了闻无欺试图取回玉佩被反弹伤害,更补充了自己自伤的话闻无欺也能?有所感应一事。
闻炔沉思一会儿,眉头皱着,没有立即说话。
隗喜没有打扰他?,只是?许久没等到他?开口,才轻声说了句:“我知道这应该很难,否则当初无欺第一次见我时就会将青玉佩摘下来,将仙元之力收回,但他?束手无策,才想把我关起来。”
闻炔是?陷在思绪里?,他?回忆着曾经看到过的禁制,这种护佑人的,并不算少见。只是?以最精纯的三道仙元之力来为人护身的,比较少见。
听到隗喜的话,他?回过神来,道:“得回玄楼翻一翻书才知。”
隗喜点头:“还请你把此事放在心上,我想尽快将仙元之力还给他?……这样,他?受伤恢复会更快吧?”她仰头看隗喜,红肿的眼睛里?含着期盼。
闻炔点头,好像从这双眼里?看出如春水般轻柔的情意,点头。
只是?他?想,以家主如今对隗喜的痴迷,她就算将禁制解除了,将仙元之力返还,恐怕家主会对她施下更难解的保护禁制。
显然隗喜也知道这事,她唇角露出浅浅的笑容,里?面有愁绪,有欣慰,也有释然,她另有一些朦胧的打算,她轻声说:“这件事,麻烦你不要告诉他?。”
闻炔看着隗喜,应下了。他?想着,其实他?应不应下都无关紧要,只要到时真的解除禁制,家主都会知道,所以无须特?地告知。
但是?,或许家主会欢喜隗姑娘这份心意,所以他?才应下。只当是?为家主准备的一个惊喜,反正隗姑娘有家主护着,不会有什么危险。
隗喜从闻炔这儿走出来时,忽然觉得压在心头的沉甸甸的情绪似散开了,又似更沉了。
她仰头看了看天?色,余霞成辉,美不胜收。
隗喜想起她和闻如玉肩并肩看过的每一个落日,想起他?偏头对她笑得灿烂明媚的样子,想起他?俏皮喊自己:“小?喜。”
她心中?酸涩再?也忍不住,眼眶里?瞬间盈出泪,她抬手捂住眼睛,哭得无声又哀伤,嘴里?轻喃着:“对不起,如玉……对不起,如玉。”
她知道她心里?做出这样一个决定时,不论她是?不是?还是?想将如玉救出来,她不再?以自身为闻无欺的禁锢,她试图解除一道绑在他?身上的定时炸、弹,这都意味着她对闻无欺的怨念仇恨已经比不上对他?的怜意与……敬意了。
隗喜知道,到时她手里?没有筹码了,也无法自保了,救回如玉的希望就更渺茫了。
她心中?恹恹,恨自己为何总是?这样心软,恨自己为什么不像别人那样偏执冷酷,恨自己为什么得到了点温暖就想要回报。
隗喜在院子外的树下,坐在一块石上,难以抑制情绪,无声哭了许久,直到天?色暗下来,她才回过神来,仰起头来,用一张干净的帕子擦了擦眼睛。
又坐了会儿,她平复着情绪,觉得自己不会再?流泪了,才是?起身,但起身的瞬间,却是?一阵头晕目眩,喉咙里?生出一股难以克制的痒意。
“咳咳。”她低下头掩着帕子咳,她若有所觉地展开帕子,虽如今光线昏暗,但帕子上的血气却明显。
隗喜怔了一下,感受着护心甲瞬间涌入心脏的暖流,但似乎那股突如其来的寒意并未驱散太多。她抿了下唇,擦了擦唇瓣,不想被人知道这事,修者鼻子都灵,所以她取出火折子,直接烧了帕子。
她又吃了一颗清心丹,这才若无其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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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晨,闻无欺一起来就向?隗喜撒娇抱怨:“为什么我醒来是?你不在床上睡了,我受伤了啊,我需要你抚慰,我要你抱我,还要你亲我,我要吸一吸你的舌头,我要舔一舔……”
“无欺!”隗喜不能?再?听下去了,他?的话越说越直白,越说越无顾忌,越说越放浪。
她正用朝食,楚氏这儿的风俗有些不同,更像前世的北方,包子皮薄肉多个又大?,她吃得正艰难,抬起头时,难免鼓着脸,直接将剩下的豆沙包塞进他?嘴里?。
闻无欺被她冷不丁塞了满嘴也不生气,笑意盈盈的。
隗喜不看他?,这会儿也吃不下去了,她索性捉起昨日他?那只鲜血淋漓的手看。
修者恢复能?力好,又只是这样简单的外伤,还上过伤药,到早上已经愈合了,连血痂都已经褪去了,看起来像是没受过伤一样。
她低垂着头,看得认真,闻无欺也盯着她看。
等隗喜抬头时,刚好与他的目光撞上,他?的目光充满温情,很奇怪,总有一种心喜的赧色,可那直勾勾的情态又充满显而易见的欲,她看到这样的目光,一时怔住没有立即转开。
在闻无欺凑过来亲她时,她也没能?立即躲开,仰着脸感受着他交缠过来的气息,也感受着他欢欣俏皮的黑色魂体将她包裹。
只是?亲了会儿,隗喜便气喘吁吁,喘不过气来,伸手去推他?。
闻无欺恋恋不舍,哼哼唧唧,不想离开,抱着隗喜的腰,脸贴着她的脸,又亲了亲她的脸,他?看着隗喜脸色苍白地拿出帕子捂嘴,“怎么了?”
隗喜心脏跳得很快,护心甲的灵力涌入,很快舒缓过来,她强行压下想要咳嗽的冲动,吞咽了一下,才放下帕子,偏头睨他?一眼,“我还在吃早饭,不许再?凑过来。”
闻无欺便笑,眼睫轻颤,视线黏在她身上:“我喂你吃啊。”
隗喜别开头去拍他?的手,他?追上来,不知何时,他?的额头又抵着她的额头,气息缠绕着她的气息。
而隗喜捂着心脏,终究还是?没有力气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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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闻无欺这回打算乘飞舟去岐阳钟离氏,所以闻炔先回九重阙都。毕竟九重阙都如今没有人镇守着,他?用了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往回赶。
闻炔临走之前是?嘱托大?长老暂代管事的,毕竟,大?长老为人正直,如今家主亲自去西岳和岐阳处理浊气渊洞,他?定是?会看好家。
可他?忘记了,大?长老不仅为人正直,还容易心软。
“药庐的弟子来寻我?”正事堂,大?长老从诸多繁事中?抬起头来,疑惑地看向?来寻他?的弟子。
弟子点头:“就在外面呢,是?明樟前辈收的弟子,叫卢裕。”
大?长老皱了眉头,虽不解明樟的徒弟来寻他?作甚,但想到如今明樟不在九重阙都,又出去寻药了,便以为是?这卢裕有什么要事,便让弟子将他?带进来。
等卢裕进来,大?长老便放下手头的事,抬头看过去。
那弟子是?逆着光走进来的,十七八岁的模样,皮肤黝黑,但五官俊俏,看着是?个腼腆沉稳的性子,他?向?来是?对这样的弟子多几分好感的,便和蔼问道:“可是?有要事要寻老夫?”
天?阴之女大?补,不过是?几日的功夫,体内修为就高了不少,原先受过的伤都已经好了,这等功效,卢裕……不,是?闻天?衡也是?头一次见,如此,既闻无欺不在九重阙都,他?便不想再?隐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