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岱兰算了算存款,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她手上现金流一直不多,现在仓库里积压着一批森女系风自然系的衣服,这个节骨眼上,销量下跌,卖不动。
找人借钱?
也不现实。
自从上次电话中和殷慎言吵架后,千岱兰就再没和他联系过;叶熙京倒是在上海,可上一秒找他借钱、恐怕下一秒他就会自荐枕席。
叶洗砚?更不可能。
受他的帮助已经太多太多了,再这样下去,她真要成寄生的藤壶了。
薅羊毛也不兴逮着同一只羊薅秃噜皮的。
千岱兰看过杨全的朋友圈,知道叶洗砚现在非常非常忙,她不想给他添额外的麻烦。
机灵的脑筋一转,千岱兰决定开始动用之前一直维护的关系,主动联络梁曼华——梁亦桢的养女。
上次夜店狂嗨后,梁曼华对她印象很好。
千岱兰时刻关注着对方的IG,知道梁曼华这几天在上海,陪着方琦英一家人在上海祭祖。
方琦英的母亲方清芷方博士,祖籍上海。
梁曼华一口答应了千岱兰的邀约,约她周六晚五角场某西餐厅见面。
赴约之日,千岱兰专程穿上了店铺里最好卖的一款拼布连衣裙,头发也重新用卷发棒卷过,蓬蓬松松地,还别出心裁地戴上两枚天然松果和小果荚做的手工发夹。
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
除却赴约的人。
千岱兰并没有见到梁曼华,而是见到了她的养父,梁亦桢。
他新修剪过头发,仍旧坐在轮椅上,脸色比上次见面时还要苍白。
“千小姐,别来无恙,”梁亦桢微笑着看她,“我等你很久了。”
作者有话说:
Ps::
查了查,沈阳的房价大规模上涨在16—17年,现在还没开始猛涨呢。
不过2022年后,房价也开始疲软了。
很多非一线城市,好像也都是15年左右,棚改开始,房价一路飙升,直到2022年,之后才开启了缓慢或快速的下跌。
上章提到的“死亡笔记”,也是真实的事情,就山东的。
一对夫妻行贿时在笔记本上记下了每一笔行贿的钱、受贿者的姓名,后来中央的组来巡视,抓到了他们,顺藤摸瓜翻到了没被销毁的笔记本,沿着挨个儿查。
某领导前一天还在意气风发地开会呢,第二天就被抓走双规了。
第53章接近
“是我不让曼华告诉你,因为和千小姐见一面,超乎我想象的困难……”梁亦桢告诉千岱兰,灯光打在他脸颊上,纵使保持清瘦,但长久的病毒和疾病,仍在加速着他的衰老,“我很抱歉。”
今天晚上,他说了很多次抱歉。
千岱兰有点讨厌抱歉了。
这种“抱歉”像什么呢?像盗版电影在片头加入的免责声明,提醒下载的人在24小时内删除;像学校里老师的“自愿上自习”,像杀人犯动手前的祈祷。
好像只要说一句“抱歉”,就可以把已经做过的、接下来要做的错事全都抹除。
——如果他真的对此感到抱歉,那么应当选择告诉她,或者,不要这么做,不要阻挡梁曼华和她的见面。
如果千岱兰足够有钱,或者,像叶洗砚那样,她一定会有底气这么讲。
可惜现在她没有。
她只能笑着说哪里哪里,能见到梁先生才是我的荣幸。
苹果肌都要笑木了。
“这次请千小姐来,实际上,是有件事想询问千小姐,”梁亦桢的中文措辞依旧缓慢,语调发音很准,不至于像那些生硬的外国人,可部分语序还是有点奇怪,像直接汉译英、再汉译英,“关于千小姐先前曾售卖过的部分无标产品,我想知道它们的来源,可以吗?”
千岱兰想,他说的话很适合被放在初中语文试卷上,用来让学生们做病句修改。
但她仍理解了梁亦桢的意思。
冷不丁地心跳,像一颗葡萄重重落在鼓上。
千岱兰说:“抱歉,我不知道那些产品是JW的高仿;档口挂版的衣服没有标——”
“其他人说不知道,或许是真的,”梁亦桢说,“可是,千小姐,我记得,三月份,我们见面时,你曾告诉我,你很喜欢JW,你曾为JW工作过很长时间,而且,在离职后,仍购买JW的衣服。”
千岱兰哑口无言。
夜路走多了,总会撞见鬼。
她只是没想到,这个鬼会这么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