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江池畔景色秀美,游人如织,此时正是草长莺飞的暮春时节,年轻的男男女女都结伴前来赏花看柳,聚会宴饮。
黎又蘅下了马车,一瞧这春光明媚的景色,脸上带了笑,她指了指那垂柳岸边,“郎君,那里景色甚好。”
与此同时,袁瑛也开了口,指着另一个方向,“哥哥,咱们去杏林逛逛吧。”
二人又齐声道:“那郎君去陪妹妹吧。”
“哥哥去陪嫂嫂吧。”
袁彻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只好说:“有一整日的闲暇,慢慢逛就是。今日人多,你们两个都不要乱跑,免得待会找不见了。”
他见自己腰间的荷包没了,想是落在车里了,便道:“等我片刻。”
待返回车厢找到荷包后,他仔细佩戴好,下了车,一抬头,黎又蘅和袁瑛都不见了。
他茫然地望向密匝匝地人群,“……人呢?”
……
袁瑛提溜着裙摆,一溜小跑地往杏林去,“快,唐公子这会儿应该就在杏林里,咱们快去,别让他跑了!”
她早就听说唐惟一今日会和友人们一起在曲江池的杏林里集会,昨日同母亲提及曲江池,就是想过来,好在让她得逞,跟着哥嫂一同来了。
好不容易从哥哥的眼皮子底下溜走,她想着一会儿就能见到心上人,嘴角扬到耳根,脚步越发快。
可等到了杏林,找了一圈也没见到唐惟一的人影。
袁瑛灰心丧气地跺了跺脚,“难道他今日没来吗?”
婢女晴山安慰道:“许是今日人多,不好找。”
袁瑛四处张望着,走到桥上时,晴山指着不远处的人,“咦,那不是沈公子吗?他和唐公子相熟,说不定他知道唐公子在何处。”
袁瑛目光追随着那步伐匆匆的人,面露惊喜道:“说不定他就是去找唐公子的。”
她立刻又有了劲儿,追着那人去了。
……
春风拂柳,掺着清浅的花香,扑面而来。
黎又蘅手里的纨扇轻轻摇,脚步流连在景色宜人的水岸边。
小摊上陈列着各种草编的小玩意,她一边挑选,一边和兰苕苍葭说笑。
“少夫人,这小蝴蝶做得真漂亮。”苍葭笑道。
黎又蘅说:“是挺有趣的,买了这个给袁瑛吧,我同她还不太熟悉呢。”
“都是一块出来的,少夫人也得给公子买个小玩意儿吧。”
黎又蘅想了想,摇头笑道:“他怎会喜欢这种东西呢,捧到他跟前,他怕是还要说我玩物丧志。”
兰苕说:“怎会呢,今日公子像是用心拾掇了一番,看来他很期待和少夫人一起出来游玩呢。”
黎又蘅想起今日袁彻那模样,的确比平日还要俊朗,看着没那么烦人了。
这会儿那人也不知去哪儿了,罢了,还是去找他,同他一起吧。今日出游虽是为了做给婆母看,但她既然心情好,也不是不能和袁彻相处。
她又挑了一只精巧可爱的草编兔子,用手指戳戳那狗尾巴草编成的兔子耳朵,“兰苕,付钱。”
话音刚落,一人先兰苕一步,把钱递给了摊主。
“你以前就喜欢这种小玩意儿。”
黎又蘅听到熟悉的声音,视线顺着石青襕袍向上抬,对上了沈行知那双桃花眼。
她给兰苕使了个眼色,兰苕依旧把钱给了摊主。
沈行知见状,无奈轻笑,旖旎春色间,他的目光灼灼,只凝在黎又蘅的眉眼。
黎又蘅错开眼,往他身后看去,“徽音没来吗?”
“徽音偶感风寒,这两日一直在家休养。我今日是同友人一起来的,看到你在这儿,特来跟你打招呼。”
黎又蘅诧异道:“徽音病了?那我改日得去看看她才好。”
沈行知见她无视自己,只提妹妹,有些郁闷。
“你今日自己来的吗?”
黎又蘅道不是,“是同夫君一起的。”
沈行知眼眸微黯,“那他人呢?”
黎又蘅望向人潮,“方才被人群冲散了。”
沈行知笑了声,语气里带着嘲弄:“他若是想陪着你,眼睛黏在你身上,又怎么会和你走散?”
黎又蘅无言地看向他。
纵然她和袁彻不是什么恩爱夫妻,也由不得别人评头论足。更何况,这也的确冤枉袁彻了,方才是她自己走开了。
沈行知被她瞧了一眼,知道她不高兴了,那他就更郁闷了。
“袁彻待你不好,我是知道的,你不必在我面前伪装。新婚前夕,他还在为了给一个贱籍女子脱籍四处托请,此事你难道不知?”